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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暗香】(1-13)  作者:ken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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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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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开头:其实此章已然完成数日,但一直思索怎样插入肉戏。思前想后,
脑汁绞尽,夜晚辗转反侧,依然未得满意结果。

  当然这和自己不愿刻意为色而色不无干系。

  此刻,终打定主意,不再修改!

  故肉食者谨慎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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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司甫一进屋,即看见游神又正坐在办公室里玩斗地主。我未管这厮,
自顾自地做好今天面见黎总的笔记,为明天可能的接待做好准备。

  弄完之后,一看表,还有二十来分钟就下班了。

  我点开QQ,对「小尘」说:「老师,一会下班去哪吃饭?」

  一阵后,若诗才给我回了个惊讶的娃娃脸:「真要吃饭啊?」

  「是啊,今天不仅委屈你当司机,而且你还救了我的命,请你吃顿饭自是理
所当然。老师你不会不赏脸吧?」

  「咯咯,你说得还真是夸张。行吧,那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你定就是了,别
吃那些复杂的,今晚我得早点回家。你叫上海波不?」

  又是海波……

  我转过头看向那肥头大耳的家伙。他正翘着二郎腿,嘴里骂骂喋喋,恐余光
瞥见我转过头来,问道:「烂人,干嘛?」

  他娘的,自从我叫他「游神」之后,他为了表示不满,给我也安了个龌龊的
诨名。

  我本来想叫上他一起去的,但他这声「烂人」让我有些不爽,于是没好气地
说:「没啥,我看你每天这么多瞌睡,我真怕你啥时睡着睡着就那样去了……」

  「呸!你这个烂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告诉你,这完全你不懂,并非我贪
睡,而是叫修身养性!这个睡觉啊……」

  完了,这下捅了篓子,游神开始较劲了,边打牌边开始了长篇的唠叨,给我
讲睡觉的重要性,午休的必要性等,啰嗦无比,不过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一时头大如斗,索性装作听不见,不去搭腔,继续在QQ对话框里打字。

  「我盛情邀请过他了,他称这些天肚子不舒服,所以不想出去吃。」

  「啊,这样啊,那叫他要好好爱护自己身体哦。」

  「嗯!我知道。老师,我们可是很多个月都没单独共进晚餐了哦,呵呵!」

  「有这么久吗?嘻嘻,我才不想跟你单独吃呢。」

  ……

  下班后,幸好游神直接回寝室去了,不然的话,我还真不太好找什么借口出
去,而不叫上他。

  我背着手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迈出公司气派的大门。

  他们有说有笑,不见了那上班时的严肃面孔,全换做了这时候的轻松表情。

  辛勤工作一天,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得到身心的松懈。若是一进家门,
就有人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有人来帮着拍去身上的尘埃。嗯,那么,这是
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可惜,我没此福气,至少,我在CQ不可能享受到这样简单的幸福……

  突然想起妻来,给她去个电话吧,接近一周未联系了。

  「喂!下班了?」敏敏清脆的声音通过座机话筒传来,平平淡淡,感觉不到
一丝惊喜或者一丝悲伤。

  「嗯。你呢?」我知道自己问的废话,她应还有半小时下班。

  「还没。」妻电话里总这么简明扼要。

  「这些天,CQ这边逐渐转热了,CD呢?」我实在找不到什么话说。

  「还好吧。」

  我沉默了几秒,问道:「儿子和妈都好吗?你呢?还好吗?」

  「都没什么……」

  我「哦」了一声,为什么妻不顺口问候下我呢?

  又沉默了几秒,妻叹了一口气,问:「文轩,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吧……这周可能要接待加盟商,恐回来不了。」我低头回答。

  还是选择了这样的回答,心底却在叹息着。我用一根手指在办公桌上划着圈
儿,划来划去都不见痕迹。

  「好吧,我还在上班呢,那下周若真要回家,先给我电话吧。」妻语气中虽
没流露不耐烦之意,但其中的幽怨,却通过话筒清晰地传达给我。

  「等一等,你没其他的对我说吗?」我忙问道。

  我期待着她关心或者是思念的话语。这样的期待很强烈,强烈到我厚着脸皮
讨要……

  电话那头妻好奇地问道:「没有其他的了啊,什么事?」

  失落蔓延心底,却没有去挑明的欲望。

  我呐呐说道:「没什么事。行吧,那就这样,上班时间聊私人电话不好。那
么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特别是你。你身子骨本就孱弱,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吗?」

  妻闻言并未说再见,而是沉默了下,然后温柔地「嗯」了一声,非常小声地
说:「我会的,你也要一样。」

  「温敏!」电话那头突有人叫妻的名字。

  「文轩,挂了,同事叫我有事哈。」妻说完即急急挂断电话。

  我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继续在桌子上画着圈子。

  一圈、两圈、三圈,任凭心底幽幽的酸楚着。

  忽然我打了个冷颤,在这本已不冷的时节,在这带着一丝闷热的办公室里。

  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若诗,我方才想起公司的人定是早已走完了。

  她可能已在外面等上一阵子了,这未免太唐突佳人了!

  我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外面奔去。

  走到公司大门口时,立刻看见了若诗。

  我立时情不自禁地粲然而笑。

  我想自己终此一生,依然会永远记得那个下午,那「画」,以及「画」里的
那人……

  一丝优雅的微笑挂在那人美丽的脸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的脚步。

  那咖啡色的齐肩美发随着这初夏的轻风,微微地拂动着,十分的写意。

  那动人的身躯正依在其爱车的引擎盖前,一动不动,除了那白皙的细手。她
一手攀着后视镜,另一手挂着手机链子使之非常随意的轻轻摆动着。

  在她身后,那红色MZD在斜阳的照射下反射着绚丽的光辉,印得跟前的玉
人更是研丽高贵。

  外套可能已放到了车上,她上身只着一件白底黑色条纹的休闲长袖衬衫。

  这衬衫甚为合身塑体,一眼望去,一小截儿白皙的玉颈、瘦削的双肩、圆润
的手臂、浮凸有致的胸部曲线、窈窕的纤腰……

  似乎,无处不展现着少女独特的腴润,尽管她已过了可称为少女的年纪;也
似乎,无处不流露着自身的过人气质,尽管她并未身着名贵华丽的服饰。

  腰肢之下,衬衫下摆被扎进黑色的休闲西裤里,流露出一副干练而又淑女的
白领形象。西裤脚边在温柔晚风的拂动下,微微向后紧贴腿儿。虽无法真个看到
内里的玉腿到底是何模样,但迷人的细直形状却表露无疑。

  这一切的色彩、曲线、形象、韵律都让我心旌摇曳,只觉那整体之间都有一
种荡人心神的气息。

  就连那夕阳下人的斜影与曲线,都让人觉着非常美丽……

  这一副夕阳西下时分的香车美女图如何不让人沉醉,如何不让人留恋?

  我,无法找到理由。

  所以本是该快快加速的步伐,在这一刻不由地放缓下来;本是忧伤与惆怅的
情怀,在这一刻不由地欣悦起来。

  行进之间,痴迷如斯。

  若诗见我目不转睛地呆望自己,一步缓似一步。不由地两朵美丽红云飘上脸
际,添了一丝少有的妩媚。

  虽然我这样的唐突不是一两次了,但她却似乎还是不习惯。

  她拍了拍手,似乎是提醒我别这样傻气,但见我无动于衷依然缓缓而行,羞
得一跺脚,娇嗔道:「喂喂!你磨磨蹭蹭干嘛?快点!」边说边迫不及待地转进
车里,仿佛「逃窜」一般……

  顿时眼前只留少了美女映衬的香车。

  我苦笑摇头,加快脚步,坐进车里。

  ……

  「老师,我说去吃大餐,你不吃,非要来吃这个街边酸辣粉,你是为我节约
钱吗?」我一边吃着粉条一边问道。

  我心里不是挺乐意,不仅是因为两小时前,在若诗的强行要求下才吃了一碗
面,现在又来吃这酸辣粉,难免觉着腻人。而且我本是计划拿两百元请客吃饭,
谁知现在这东西二十元钱都用不到,未免也太掉面子了。

  若诗白了我一眼,笑道:「我才不会为你节约钱呢!我哪里能像你们男人,
每天晚上大鱼大肉都不厌烦,也不怕长胖。你都不晓得,这一个月来,虽签约成
功的只有一个,但来公司考察咨询的多得不得了,所以隔三岔五的都在外面吃。
你不知道啊,我这个月居然都长了几斤了!」

  她顿了顿接着说:「所以你说去吃中餐、干锅什么的,我还真有点怕。这个
酸辣粉我觉得倒是挺不错的,不油腻也不淡口。你知道吗?解放碑的酸辣粉是很
出名的,十来年了都保持着很好的口碑,这家的酸辣粉据说是CQ最正宗的。当
然选择吃这个,根本的原因是速度够快,咯咯!」

  「唉,你觉得不错就好。但今天不能算我请客,等你哪天有食欲了,我再请
你!嗯,就这样定了。」我笑道,帮若诗下了决定。

  「再说吧,咯咯!」

  「对了,伯父伯母不是出去旅游了吗,你急着回去干嘛呢?」

  若诗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笑了一下,说:「今天是周四,固定每周四晚
八点,我和涛要在网上视频。」

  涛?好像就是她男朋友的名,曾听她提过几次。

  「哦。」我应了一声,埋头吃面,只觉这他娘的酸辣粉,没多少辣味,反倒
是酸味太浓了。

  若诗也没再说话。于是我们自顾自地吃着,但空气里仿佛弥漫起一丝不自然
的气氛。在这紧靠着超市的酸辣粉馆,人来人往的嘈杂并未给我带来丝豪热闹感
觉。

  这声「涛」不仅提醒着自己不要与她走得过近,更让我想到了自己。

  我们都选择了背井离乡。

  或许我是逼于无奈,或许我是想得到肯定。

  那么涛呢?只是碍于父母之命?

  突然觉得若诗和敏敏很相似,她们是否都时常忍受着孤独和心酸。

  「他到美国这么久了,都没回来过吗?」我未抬头淡淡问道。

  「回来过啊,每年春节他都要回来的。」

  「只春节吗?难道他学校不放寒暑假?」

  「寒暑假回来不了。他家里有三兄弟,他不想自己成为最落后的一个,所以
他很用功的。他不仅是在那边读书,而且也在他叔叔企业里学管理,寒暑假时反
而相对于平时上课更忙。」

  「是吗?」我淡淡问道,夹了几根粉条塞入嘴里。

  我想她的涛定是想得到父母更多的重视才会这么拼命吧,这种大富人家子女
明争暗斗,为得父母宠信的情节在那些电视剧里见得多了。

  有想法是好事,上进更是不错!但对于若诗来说,这又是多不公平的一件事
啊!

  哪个女人不渴望心中所爱呆在自己的身边呢?

  若诗今年已然二十八岁了,青春还剩几何?

  自己在CQ接近两年的时间里,虽平均每隔半个月我都要回家一次,但妻依
然有如此多的埋怨。

  那么若诗呢?她的涛已然去那边都已三年了,且只每年春节时才回来一次,
平时他们定是只靠电话或网络视频以解相思之苦。那么我想,若诗心中的凄苦相
比妻来,定是只多不少。

  「真是个混蛋!」心底的这句话不仅是骂那个涛,同样也是骂我自己。

  因为我们都是愧对爱人的「混蛋」。

  「你在想什么?」若诗突然问道。

  我抬起头来,只见若诗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这倒是让我犯迷糊了,不知她为何有这样的表情。

  我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没想什么啊。老师,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

  若诗放下筷子,用一只手撑住自己的下巴,认真地看着我。

  这样的目光让我更是迷糊起来,我也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

  「文轩,一直都想问问你,为何你总是显得很忧郁呢?」若诗轻声问道。

  忧郁?并且还用上了「总是」二字?不至于吧?

  「别乱说,我哪有?」我真的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忧郁小生」。

  若诗叹了一口气,淡然一笑,缓缓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为什
么。你大可以可以考虑回CD的,现在的你早已今非昔比,我相信你的家人也早
已不看轻你了,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多好啊。若是你回去了,我想你定不会像现在
这个样子的。」

  我在心里说道:「在DZ如此多的目标都还未实现,怎可半途而废呢?」

  不可否认,若诗此话是一片好意。但我闻言并未领情,反而越想她的这一番
话,越觉得心中不爽:「难道她对我没丝毫好感,如此渴望我快快离开CQ?」

  愈想愈是不快,我看着她的眼睛不经大脑地囔囔道:「你想我走?你心里真
的想我走吗?如果我回CD了,我们就再难见面,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
不会伤心……」说到此处,我顿时住口,不仅是因为若诗那一脸的惊呆表情,而
且也是因为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想过,又好像一直真真切切存在
的问题。

  我不愿现在回CD,除去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外,是否还有其他原因?

  我带着极大的疑惑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不该的,我们不现实的。想什么呢?」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着。

  若诗见我带着奇怪的眼神看她,更是显得诧异无比。我有些心虚她的目光,
慌忙重新拿起筷子低头吃东西。

  我很担心若诗会追问我。

  但过了许久,若诗都没有追问下文,只是感觉她一直都盯着自己。

  终于,我余光瞥见,她亦和我一样重新拿起了筷子,低头沉默进食。

  ……

  饭后,若诗先送我回公司宿舍。

  一路上,车载DVD里放着与过来时一样的轻音乐,优雅而感性。

  但空气中却少了出发前的和谐与畅意,而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气氛。

  可能出于一种消极的鸵鸟心理,我没有再坐在习惯性的副驾驶位,而是坐在
车的后排。

  我偶尔看向车窗前的后视镜,借着车窗透进来的路灯光,总能发现若诗也正
看向后视镜中的我。

  但眼神交汇不过一瞬,短暂相接后,马上不约而同的各自将目光马上移开。

  仿佛我们成了陌生人,短暂的眼神交汇,看到彼此的眼睛,却看不到彼此的
心。

  汽车缓缓停靠在路边,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快到公司了。为防公司有人看见后
会说三道四,所以每次她送我都只到这个位置,今晚亦然如此。

  「到了?」我明知故问,看着后视镜中她娇美的脸庞,却没有移动身子。

  「嗯。」若诗对着后视镜中的我淡淡一笑。

  「祝你今晚和他聊得开心点!」我也笑了,却有些酸。

  说完,我下了车,向公司方向走过几步之后,转身挥了挥手,示意再见。却
看到若诗双手趴在方向盘上,幽幽地看着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朱唇微启,仿
佛要说些什么,却又缓缓地闭合起来。

  我再挥了挥手,笑着提声唤道:「变天了哦,怕是得下雨了,快回去吧,路
上要慢点!」

  她这才伸出一只手挥了挥,对着我幽幽一笑。然后打起了转弯灯,调头往反
方向驶去。

  看着已然渐行渐远的红色MZD,突然有水滴打在我的脸上,我拿手抹掉。
却不想刚把手放下,竟接二连三有水滴落在我的脸上。

  我慌忙往公司宿舍楼跑去。

  靠!居然真下雨了,而且还这么快,我真是长了张乌鸦嘴啊!

  ……

  寝室里,我把电视声音放得小小的,却只是浪费用电,根本未去看一眼。

  我坐在书桌前,拿着平时无聊时最爱阅读的《徐志摩散文全集》,心不在焉
地翻过一篇又一篇,脑里、心底反反复复交叉着敏敏与若诗的身影。

  陈文轩,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默问自己。

  我要给家人优越的生活条件;我要兑现对敏敏的承诺,让她永远幸福;我要
成为这一个行业的翘楚等等。我想要的,很多很多,却似乎都跟若诗没有关系。

  但为何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折磨着自己——我要拥有若诗……

  这个念头我愈打压反而愈强烈。

  我放下书,重重地拍打了下自己的脑袋。

  我非常恶心自己的无耻想法,走到洗手间水盆前,开打水龙头,然后任由自
来水浇了个满头。

  那冰凉之感让我忍不住连续打了两个冷颤,却无疑起了理想的作用,这突如
其来的刺激令我暂时无暇多想那荒唐的念头。

  我抬起头来,喘息着看向镜中的自己。那镜中的脸,英俊却少了血色,怎么
看都好像少了一点成熟。而且此时头上凌乱的发丝尖上凝聚着水珠,或顺着额头
滑到脸上,或缓缓地滴打在白色衬衣上。

  为何觉着这张脸有些凄凉、落寞呢?我试着笑了笑,却发现笑得难看至极,
且在不经意间,瞅见一根断发贴在鼻子旁边。

  我抬起一只手,轻轻地将断发取走。

  看着手中的断发,我突然回忆起那年在大学外的宾馆里,我和敏敏侧身站在
镜前,彼此深情地凝望着。

  敏敏捧着我的脸,温柔一笑:「别动,你鼻子旁有根头发。」

  她将之取了下来,大大的眼儿却在此时快要眯成一条缝般,笑得灿烂无比。

  她用手指夹着断发,在我眼前停留了一下,待我确认后,才将断发丢在洗漱
台上,两只手掌又温柔地捧住了我的脸。

  敏敏的眼珠落在我脸上打着转儿,我在她的眸子里只看到自己甜蜜的笑脸。

  凝望一阵,她痴痴粲然一笑,迷醉地问:「文轩,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

  「当然什么?少打马虎眼,是当然爱还是当然不爱?」敏敏噘着樱唇,揪了
揪我的脸皮儿。

  「那还用问?肯定是当然爱!」

  「那么爱多久呢?你会不会哪一天突然不爱了?」

  「我爱你到永久!今生除了你,我不可能爱上其他人的!」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永远只属于我?」敏敏眼中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怔
怔地望着。

  「嗯!敏敏,我永远只属于你!我要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敏敏眼中落下泪来,我知道那是她的感动。

  敏敏动情轻语道:「文轩,我也爱你!我一辈子也只属于你一个人!」

  心里好甜!我脸上的笑容不曾散去,静静地享受着敏敏在我脸上的亲吻。

  她踮着脚尖,半眯着眼,樱桃唇儿如蜻蜓点水般地落在我的额头、眉梢、眼
睛、鼻子、脸庞,稍碰即离,最后却稳稳地停留在我的唇上……

  接着我就感到脸上一热,那是敏敏的泪水落在了脸上。

  于是,我们不约而同地更是紧紧深拥住对方。

  那一夜,我们不断地向对方索取,彼此都多次地触碰到极乐的天堂,直至双
方都精疲力竭,方才相拥入睡。

  那一年,我们二十三岁……

  ……

  一切仿佛发生在昨日,我们当时的对话如今依然在耳边盘绕着。

  眼前,镜中的这张脸已然没了那年的青涩,也已然没了那年的陶醉神情。

  此时,更是感觉不到她双手温柔的抚摸停靠,感觉不到她满怀深情地轻吻触
碰。

  一滴水珠儿顺着额头流到眼睛上面,我慌忙闭起眼睛。

  再次睁开双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我不由地惨然一笑。

  这张曾引以为傲的颜容,此刻却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是因为拥有这张俊逸脸蛋的主人,不仅没让敏敏成为那个最幸福的女人,而
且还带给她如此多的孤独与落寞;不仅未守住那今生只属于她一人的誓言,而且
还产生了如此龌龊的想法——妄图拥有一个自己根本不应抱有任何想法的女人!

  我呆立一阵,叹了一口气,用毛巾胡乱在头上擦拭了几下。

  来到阳台上,遥遥向外望去,路灯下的雨丝,氤氲的雨气、迷离的雨意,悄
然安静着,纷纷扰扰着,飘洒在孤独寒冷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

  细雨是那么的寂静,清纯,一览无余的美,却也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被迫
无奈匆匆消失。看来人世间没有纯美极致的事物,心事如落花,让它飘零在无人
知晓的地方化作尘土。

  一股冷风吹过,我抱住自己的双臂,偏头看向若诗家的方向。

  「若诗,此时你是否和你的涛畅聊正欢?是否在他面前流露着从不现于人前
的脆弱与悲伤?」我喃喃对着虚空问道。

  突然电话响起,我拿起一看,皱眉之后展颜一笑。

  「喂,李婕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李婕不满的囔囔声:「轩哥哥,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
Jamie,而且也说过多次了,你不许这么生分!」

  「呵呵,好的。不过我不是也不许你叫我轩哥哥吗,你干嘛还叫?」

  「我喜欢,这样叫好听呗!你都许那小妮子叫得,我为何叫不得?」

  我闻言顿时脑中浮现那令人心碎的眼神。

  在心里我默默地问道:「玉婷,你好吗?是否已然走出了那男孩的世界?」

  「喂!轩哥哥,怎么不说话啊,你在干嘛呢?」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没干嘛。怎么?这么晚了,有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咯咯,不过呢,我今天真没事找你。」

  这什么跟什么?顿时我狠狠地说:「那敢情你是拨错号码了?」

  「你这么凶干嘛?你以为我闲钱多了,给你打电话浪费电话费?还不是因为
你这人讨厌,我气不过,就来没事骚扰你了!」李婕笑着说道。

  我不解道:「姑奶奶,我哪里又招你惹你了?」

  嗯?我为什么加个「又」字?

  「怎么没招惹我?你到处留情,你风流快活了,却又不想再搭理人家。你的
玉婷妹妹没事的时候老向我打听你的情况,害得我穷于应付。这不,我刚才开车
送她回家,她又哭了,说想你得紧,好想听你声音,什么什么的,搞得我头都大
了,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李婕语气中有些阴阳怪气的,充斥着不满。

  这……唉,小妮子啊,你还是没有走出那个男孩的世界吗?何必如此?何不
放开你的心怀去追求真实的幸福?

  「唉,她真傻,反正不可能再见,时间能使人忘记一切……李婕,谢谢你,
给你添麻烦了。」

  「少假惺惺的,不接受你的道谢!反正我不管,若她下次再哭哭啼啼的,我
就直接把你电话给她得了。你自己去哄她!」

  「你……罢了,给她吧。」我明白逃避始终不是办法。

  「咯咯!别不甘不愿的,好像你很委屈似的。嗯,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但你
对我怎么交代呢?」

  对你交代?无解!

  「此话怎讲?」

  李婕冷笑了一下,骂道:「陈文轩,你个混蛋,你都忘了?忘了那天晚上,
把人家捉弄得那样惨,却又像个娘们似的退缩了!」

  啊,那事过去近半年了,我们彼此仿佛有了默契,从未提及,我都快要忘记
了,怎么现在又来提这事啊?而且那晚,未必只是我把她「捉弄」,应是彼此彼
此吧。我若不悬崖勒马,那晚……会否铸成大错呢?

  不过此刻脑海里竟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晚彼此间的互相挑逗,以及那销魂秘
处的敏感。一时之间,我面红耳赤全身发热,下体也他娘的不争气慢慢勃起……

  我嘴上却嘟哝道:「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当时给你道歉,你又不接受!过去
这么久了,你是想我重新给你道歉?而且你不是说欣赏我的悬崖勒马吗?」

  却不想这句话引起了轩然大波,李婕竟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叫道:「谁要你的
道歉了?谁要了?我不欣赏!一点儿都不欣赏!陈文轩,你是个魔鬼!你知不知
道,我现在跟你的玉婷妹妹一样,每天总会想你这个混蛋!连我跟高灿上床时都
想的是你!我不愿意去想,真的不愿意想,我快要疯掉了!」

  这番话真是震耳欲聋,不仅是音量,更是话里的内容!

  我拿着电话呆立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听着李婕歇斯底里大叫之后的气
喘吁吁。

  大概一分钟后,李婕又恨恨地说:「怎么不说话?不相信是不是?连我自己
都不相信!混蛋,假如那天晚上你跟我上了床,我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想你,只会
当你是自己一个曾玩过的男人。可恨你居然是个懦夫,你是个怕老婆的男人,临
场退缩!说男人是抬举你了,你根本不是……」

  虽我还处于惊讶之中,却被她话语中的侮辱激怒了。

  在怒气的驱使下,我居然大声叫出了根本不可能说出的话来,打断了她仍未
完结的「轰炸」。

  「李婕,你说这么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废话一大堆干嘛?简单点,不就
是想和我上床吗?有本事你来CQ啊,我一定满足你!反正我他妈一直都在后悔
没上你!不光是你想,我他妈经常做梦也梦到跟你乱搞!」

  甫一说完,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马上蒙住了自己嘴巴。日!我他娘的说什
么了?

  似乎李婕也惊呆了,早在我开始大叫的那刻开始,她就没有说话了。

  一时间,我们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我捂着嘴,手忘却了抽离。

  在这样的沉默中,我竟有些恍恍惚惚起来,今夜究竟怎么了?仿似一场梦!

  电话那头由急变缓的「呼呼」喘息声,雨滴打在窗台上传来的「啪啪」声,
声声都好像提示自己这场荒诞的闹剧已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我心里愈来愈慌张,正想装作手机没电了挂断电话之时。「哈哈!」电话那
头却又传来李婕清脆而夸张的笑声!

  「你笑什么?」我问道,回答我的仍是李婕的笑声,仿佛她发现了一件有趣
至极的事。这不禁让我想起了那晚在两江亭她闯了祸反倒是嘲笑我脸皮薄,她那
刻亦是这样的笑声。

  「李婕!你啥意思啊?再笑我就挂了!」我有些恼羞成怒。

  李婕这才止住笑声,说道:「轩哥哥,我刚才逗你玩的,你当真了?」估计
是笑得太久,语气里带着颤抖,且依然夹杂着笑声。

  我闻言更是恼羞成怒,生气地说:「对你而言,捉弄我就这么有趣?你太无
聊了!就这样,拜拜!」

  说完,我挂断电话,并将之放入口袋之中。

  我在阳台上走来走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娘的,太羞人了!李婕你这个妖精,连电话里也要捉弄我一番。你最好别
再到CQ来了,再来,不管如何我都要肏你,敏敏也罢,高灿也好,再也不会让
我有所顾忌,只要你来,我绝对操得你叫爹叫娘!

  慢慢的,我平息了心中的邪火,刚坐回书桌,却传来悦耳的短信提示音。

  「轩哥哥,记住你说的话,总有一天,我会来找你的!Jamie。」

        ***    ***    ***    ***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在焦急的等待中,我终于接到了黎总的电话。

  黎总决定一会就到公司来。我立刻表示亲自到酒店接他过来。

  这次游神倒没给我掉链子,刚一说及,他立刻奔去车库取车,叫我在大门口
等他开过来。

  却没想走到大门口时,居然看到红色MZD驶进公司,车上坐的不是若诗又
是谁呢?

  她这么一大清早就出去办事了?

  若诗将车在我身边停顿下来,将车窗按下,问我道:「文轩,你在这里干嘛
呢?要出去吗?」

  她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

  「嗯,是啊!黑龙江的黎总来电话了,他要来公司考察,我在这里等游神,
哦,不,是王海波,去酒店接黎总。」

  若诗闻言笑着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说:「好样的,只要他愿意到公司来,
就说明你昨天的毛遂自荐已取得了成功。那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哦!」

  我点点头,弯腰凑近车窗,仔细看着她的脸。一股熟悉的,淡淡的,似麝似
兰的香味扑鼻而来。我却无意如往常般留念猛嗅,只温柔地关心问道:「若诗,
你今天脸色好差啊。怎么了?不舒服吗?」

  若诗从我弯下腰来开始脸上渐渐升起一丝紧张神色,眼神里也好似有一丝犹
豫。

  她将身子微微的往里挪了挪,似乎对我有些……排斥?

  她的细微小动作,让我心口一疼,酸楚顿起……

  我的脸色可能变得非常难堪,只因我发现若诗看自己的眼神里多了点东西。

  是心疼?是于心不忍?好像都有点,又好像都没有。

  我不太确定那究竟代表什么含义,只是将身子站直,并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若诗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淡淡笑着说:「我没事,谢谢关心。不跟
你说了,我去把车停了,今天迟到这么久,肯定有很多事堆着了。祝你今天能够
成功!拜拜!」

  我看着MZD向车库方向开去,苦闷酸楚的同时亦感觉些许奇怪。

  酸楚的是若诗居然在排斥我!这是从不曾有过的。难道真如我最初所想,一
旦捅破那层纸,我们可能会连朋友都做不成?但是那层纸并未彻底捅破啊?

  奇怪的是若诗居然破天荒的迟到了!这也是从不曾有过的。要知道她把组织
纪律看得很重,且工作作风非常严谨。我来DZ这么久了,还是首次见她迟到。

  「嘟嘟!」

  喇叭声响起,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原来游神已然把车开过来了。

  唉,暂时还是不要去琢磨这事了,把业务搞定再说吧。

        ***    ***    ***    ***

  大概用去了二十分钟,我带黎总参观并介绍了DZ的办公大楼、生产车间、
成品库房等地。

  DZ是CQ的餐饮龙头企业,公司的硬件设施尚算气派、专业。我本以为黎
总看了之后会跟其他来公司考察的加盟商一样会赞不绝口。不想他听完我的介绍
后,只是淡漠一笑:「公司实力还行。」

  在会议室,我未提及合作事宜,依然不厌其烦地谈了下代理的优势。代理发
展其中很关键的因素在于一套完善的管理制度,所以我又向其分析了中国现阶段
餐饮业的发展和走向,如何合理地向国外的世界五百强里的餐饮巨头借鉴管理方
法。

  这些说辞其中有不少是以前在网上查阅的资料,属于那人云亦云之言。但大
多数却是我在平时工作中结合时常翻阅管理书籍所得的领悟以及想法,这些想法
我曾跟王总以及一些同事或加盟商探讨过,他们一致认为我的想法太不切实际,
太异想天开,完全不可取。

  此时实际是没话找话,扯扯自己心中的管理模式改革,只盼他能主动问询合
作上的事。

  对于黎总,我始终觉得好似有根刺扎在心上,因其毕竟是自己用不道德手段
拉过来的,而且看着他,我总觉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己又不敢将节奏放快,只
得循序渐进建立信任之感,才可能有合作机会。

  本以为黎总可能会觉索然无趣,但不想他却是听得津津有味,仿似到公司来
的目的就是来跟我扯天扯地。他附和说着这个企业的管理模式,那个企业的经营
方式,你一言我一句,彼此交谈甚欢。

  而且,我发现他很认同我很多观点和改革办法,并在思索之后加入了一些自
己的想法给我做了些完善。

  常常他一语甫毕,我竟大起茅塞顿开之感,深感佩服之余,也甚是开心终找
到了知己伯乐。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在交流中,心底那无形的压力消失得无
影无踪。我越说越是来劲,来劲到他娘的渐渐忘了今天的主要目的,开始口无遮
拦,想到什么说什么,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位侃大山的好友。

  我从整个餐饮行业扯到我们火锅业,从火锅业说到DZ,毫无隐瞒地说及我
司的不足,对于加盟商服务不到位之处,比起QM等多个火锅大头企业的优势或
弱势等等。

  本是想把这些说出来再说自己所想的解决办法,让他来指导一番。但突然间
我却愣住了,心说好像不对,我怎么净说自己公司的不是?这完全是他娘的尽捅
篓子,错得离谱。现在DZ的毛病全让他知晓了去,鬼还跟我们合作!

  MD!叫你乱搅嘴皮子!叫你乱搅嘴皮子!猪头!我心中骂着自己,只恨不
得扇自己个大耳光。

  黎总好奇问道:「小陈啊,你咋不说了?继续继续,再分析分析,你们公司
还有哪些弊病?」

  我尴尬一笑,说道:「黎总,您看我尽胡言乱语,还是不要说了。」

  黎总闻言一愣后哈哈大笑:「什么胡言乱语,我觉得挺好。你这小伙子不错
嘛,够诚实!我还从来未听哪个业务员向客户主动分析公司不足的。」

  我闻言更是羞愧,心想这黎总定是在笑话我,全怪自己一时嘴快啊!

  唉!这单黄了就黄了吧,反正本身也未曾抱多大期望。本是想起身送客,但
想到不管生意成是不成,礼节还是应到位。我一看表,都已中午十二点多了,于
是邀其到直营店里就餐。

  ……

  用餐时,因心中已认定做不成这单业务,反倒沉心静气,不为业务成功,只
为礼节到位,频频向黎总敬酒。

  他是我在DZ第一个主动出击的客户,虽不成功,但此次的勇于尝试无疑将
为自己以后工作开展带来积极的作用。

  此时,黎总也向我敬了一杯酒,饮闭笑道:「小陈,我看你挺实在的,所以
厚颜问你个问题。你是否觉得自己今天很失败?」

  已放开的我闻言哈哈一笑道:「嗯,算是失败!不过,有失必有得,能结实
黎总这样的老板是我的荣幸!」

  此话并非拍马,我确实发自心底的欣赏这个黎总。

  「哈哈!好一句有失必有得!你能有如此心态,挺让我欣赏的。但是如果我
现在告诉你,就这个业务而言,你未有失反尽得,如何?」

  我一愣,傻傻望着他呐呐问道:「尽得?什么意思?」

  黎总潇洒一笑,道:「意思嘛,就是我决定跟你们DZ合作!」

  ……我听错了还是秀逗了?

  我呐呐道:「黎总您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未听清。」

  「呵呵,你是不敢相信还是怎的?我说我打算给你个机会。」

  此时我闻言才确定刚才未听错,大喜激动之下,一弹而起,且不由自主地握
住黎总的手摇晃,激动道:「黎总,你说的是真的?」

  「小陈,你别激动啊。」黎总仿佛被我突然的热情吓了一跳。

  我慌忙抽手,饶头搔耳着真诚地道:「哦,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谢谢!真
的谢谢您,黎总!感谢您愿意给我机会!那么咱们今下午具体谈谈合作事宜?」

  「呵呵,暂时不慌,我要去CD一趟,今天下午就有人过来接我,三天后,
我会回到CQ,到时我给你打电话,我们再行详谈。而且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
我希望三天后,你能提供给我好条件。并且我要求你根据实际情况,重做一份可
行性报道,你昨天拿给我的那个,只是套路并无多少参考价值!若到时你做不出
来,或者还是没多少参考价值的话,那么我还是不会跟DZ合作的!」

  我闻言又是羞愧又欢喜。羞愧的是昨天那份可行性报道确无多大实用价值,
完全是为了忽悠;欢喜的是他看出了我的忽悠,但依然愿意给我个机会,这无疑
是对我的认可!

  给我一个支点,我会撑起一片天。我肃容道:「黎总,您放心!我定能给你
一份满意的分析报道!」

  「呵呵!好,小伙子不错不错!」

  我靠,这怎么感觉是上司鼓励下属?我虽感觉有些没面子,但很快又被喜悦
占满心田。若此时回忆起半年前,自己还叫高灿他们写计划书拿代理,现在却被
别人要求写报道拿业务,定会被其中的反差感到失落……

  「对了,黎总在CD还有生意吗?我家就是CD的。」

  「哦,是吗?是这样的,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在CD那边,他邀请我一定去那
边玩玩,这不,今天下午就是他派人开车过来接我。对了,他的企业也是做餐饮
的,不过做的是中餐。小陈啊,既然你也是CD人,要不,今天下午我们一起去
CD?」

  「呵呵,我恐怕回不了。您朋友的企业叫什么名字?CD那边的餐饮企业我
还是知晓一二的。」

  「企业的名字我没记住,倒是他的名号倒是很有意思。」

  我问是什么有意思的名号,黎总说了三个字。

  我一听,立马就知道这名号代表的是何企业了——SZL,号称CD最贵、
最高档、最具特色的餐饮名店!也是CD餐饮业的龙头!只要是SC人几乎没人
不晓这个品牌。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如我这样一个小人物,何年何月才有机会接触
这样的大老板呢?(此刻哪里会料到两年后,我会每天坐在SZL的经理办公室
里没事就看天花板或是悄悄用余光瞥那老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性感秘书?)

  我们交谈了一阵关于SZL的情况后,黎总突然问道:「小陈,知道我为什
么愿意给你机会吗?」

  这问题倒是把我问住了,我本已不报期望,不想顷刻间却峰回路转。我除了
发自内心的喜悦激动,哪有细想过原因?

  「小陈愚钝,正想请教黎总。」

  「哈哈,我觉得你倒是一点不愚钝!其实说句实话,我并不看好你们DZ,
之所以愿给你机会,主要是我比较欣赏你。虽然,你可能根本算不得一个优秀的
业务员,但却很真诚。你不做作,不吹嘘,接触之下,我直觉你是个老实人!而
且我觉得既然你敢把DZ所有的不足全都抛出来,那么我相信在以后的合作中,
你绝对会想方设法弥补这些不足!所以,我愿意试上一试,赌上一赌自己看人的
本事!」

  他眼里闪烁着精芒,那里面代表着鼓励和欣赏之意。一时间,竟把我感动得
一塌糊涂。

  我是老实人?啊,这实在是一个美妙的评价。这个社会上聪明人很多,但大
家都喜欢同老实人打交道。

  曾看过一本书上说,如果我们不能从社会上寻找到安全感,那么则可以在老
实人身上找到。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聪明人绞尽脑汁却一无所获,而那些一脸猪相
的人总能得到实惠。

  当时看到此节时,我还嗤之以鼻,觉得这他娘的老实人只会吃亏,这得到实
惠云云,纯属扯谈。如今在得到黎总的赞誉之后,我不由又浮现出这番话来,深
深意会其中道理!

  但话说回来,我真是老实人吗?

  似乎,我自己都不清楚……

  ……

  下午回到公司,因心中兴奋,下了游神的车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那南片区
部门办公室,同若诗分享自己的喜悦心情。

  她们部门里只有一位也姓陈的业务员在,我向他点点头,指了指若诗的办公
室。小陈连忙示意她在。

  我敲了几下门,久久才传出一声有气无力的「请进」。

  甫一进门,即看见若诗软软地靠在椅子上。她一手无力地磕放在办公桌上,
一手微张着捧着自己的肚腹。她的脸色竟比上午更加苍白,微蹙着眉头,似乎有
些不适,且额前刘海紧贴皮肤之上,仔细一看若有一层薄薄香汗……

  伊人为何如此憔悴?

  她见进来的是我,蹙着的黛眉舒缓开来,且笑了一笑。

  这笑,非是她平日里时常流露的那淡定从容的微笑;这笑,也非是她偶尔见
我傻乎乎呆望偶尔流露的那似羞似喜的腼腆浅笑;这笑,更非是她不经意间极少
流露的那女儿家妩媚娇笑!

  若诗啊,你怎么了?从不见你有过这般强颜欢笑……

  我激动兴奋的心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地是不安与情不自禁的心
疼。

  快步走近,我急急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若诗又是一下强颜欢笑,道:「没事,只是有些肚疼罢了,一会就好。」她
的声音此时不再是往常的清新带磁,竟是微微带着嘶哑。

  「啊!你吃药了吗?还说没事,你声音都变嘶了,而且头上也冒汗了,是不
是很疼?」我着急而心痛地为她擦去其额上的薄汗,但力道却用得很是轻盈,深
怕弄疼了她。

  在我开始为她擦汗之时,若诗微微闭起了双眼,露出受用神情。不过那只是
短暂的一瞬,立刻她又将眼睁开,脑袋也微微向后躲着,但因背后椅子背靠,只
后躲些许即退无可退。我不愿多想她为何依然抗拒如斯,亦然不管不顾,手儿将
她额上汗渍全部抹尽才行撤离。

  此时,若诗微仰着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我说:「谢谢你!没事的,你不用担
心,我吃了药的,现在已经好多了。」

  「真的吗?怎么会肚疼呢?我看你今天上午脸色就不对劲,是不是昨晚吃酸
辣粉的过?都怪我,怎么能带你去吃那街边摊呢?」我自责道。

  「应该不是的,你别胡乱猜疑,而且是我非要吃那个的。没事的,你一进来
我真的感觉好多了。」若诗笑着说,不过此时的笑的确要自然不少。

  「好吧,没事就好。若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若诗温柔应承道:「嗯,好的。」

  我关怀地看着她那憔悴的颜容,与之四目相对。其平时里灵气逼人的眼睛,
此时虽因身体不适要黯淡不少,但却依然流露出动人的光芒。

  接着,她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找我有事?」

  我点点头,那取得成效的兴奋又一下子涌上心头,令我顿时喜上眉梢,畅快
地说:「我是来向你报喜的!今天那黑龙江的黎总不是来公司了吗?经过一番周
折,现在这事基本上成了!若诗啊,要知道对这单业务其实我心里是一点谱都没
有的,但现在居然能取得初步的成效,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大好事啊?」

  她闻言竟一下子站了起来,亦然一脸的喜悦,拉住我的右手欣然问道:「真
的?这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你们马上要签合同了吗?」

  她那发自内心的欢笑与激动的神情让我感动无比,我笑着摇了摇头说:「是
真的,但并非马上就能签约,要三天过后。」

  「哦?为何要三天过后呢?」

  我将黎总要去CD三天的事情告诉了若诗,她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文
轩,你好厉害啊!知道吗?公司上下没任何人像这样主动出击过。加盟不同于推
销,我们曾探讨过,都认为主动上门推销不适宜于咱们这样的巨额投资项目。咯
咯!只有你!只有你敢于尝试这种方法!虽现在不能说已然成功了,但至少你得
到了进一步发展的机会。我很想知道,你到底用何方法使他愿意跟咱们DZ合作
的呢?文轩,你告诉我。」

  听着若诗的夸赞,我心中更是兴奋,只觉全身充斥着强烈的自信感。在她饱
含欣喜、好奇的眼神注视下,我娓娓道出这极富戏剧性的推销过程,其中的来龙
去脉。

  在我述说时,若诗仿似突惊觉自己竟紧紧抓住我的右手,略有些不自然地移
开,眼里有些羞涩之意,却也只是在短短一瞬后即回复到专注聆听的模样。

  我装作不曾发觉,嘴里说着,心里乐着。

  若诗听我说完后点头道:「嗯!真诚往往能打动人心!我想是你的真诚引起
了他的兴趣。但你切不可因此沾沾自喜哦,因为这其中不乏含有很大运气成分。
可能你是正好对他的口了,若换作另一个人听你说了那么多公司的不是,说不定
早走人了。」

  我点点头,确实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

  接着她掩嘴一笑,话锋一转道:「不过他说你是老实人,这个……恐怕是他
的错觉,咯咯!」

  我闻言也不禁莞尔,不依道:「我哪里不老实了?我本来就是老实人嘛。」

  和若诗有说有笑地聊了一阵我方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至此,因昨晚我的话
语而产生那令人心酸的隔阂,已然被这喜事冲得冰封瓦解,仿佛又回到了一直以
来的融洽。

  也许我们还是保持这样亲密的同事关系更为适宜,我如是想……

  ……

  次日下午,王总召开了一月一次的片区交流会议。

  其实我对每月一次的例会很有意见,因为每次都安排到不上班的周六,又没
加班工资……

  黑龙江黎总的事现在公司上下都已知晓,虽各片区经理不仅觉得这种主动上
门的加盟业务开展方式很是不可思议,也对敢于尝试且取得洽谈机会的我刮目相
看,但却实际个个心里都还是不看好这单业务的成功几率。

  所以此次例会,虽好像成了我的主场,由我向大家传经授道,但实则除了若
诗和王总,那些皮笑肉不笑的老家伙个个都带着些许冷嘲热讽,让我心里有些不
是滋味。

  而且更是令我心中不安的是若诗依然有些憔悴的神情。

  往常例会时若诗总是踊跃发言,言语精辟且对大家所争论往往能一针见血的
说到实质,时刻向大家展示着那大气干练而又个性独到的女强人魅力。

  而今次她只是蹙眉坐在那里,不多参言,完全没了以往意气风发的神采。

  中途休息时,我悄悄问她是不是还肚子不舒服,她点了点头。

  我带着责备的语气问:「你是不是没吃药,没去看医生?」

  她说自己这肚疼本已好了,但没想开会的时候才又开始痛了。

  我问她带药没,她摇了摇头说:「不关事的,可能一会就没什么了。」

  「真是的!不知道爱惜身体。」

  若诗没有听清,问我说的什么。我说:「要不,我叫老王出去帮你买点药回
来吧,这样拖着不是办法。」

  她忙说不用了,称自己现在又已感觉好多了。

  我看她的脸色怎么也不像健康人,于是道:「不行,一定要吃药,我这就给
老王电话。」

  没想她闻言竟一脸的不高兴,气道:「哎呀!你别打,我真的好了,买什么
药啊!」

  我暗叹了一口气,见实在拗不过她,只得作罢。

  会后,按照惯例,就会人员在外就餐,由公费开销。

  若诗以自己身体不舒服为由向王总告罪请了辞。

  若诗离开公司时,我特意再次问及她的身体状况,要她趁现在天色尚早,莫
要拒医,定要去医院或诊所看看。她倒是点头答应了,不过看她那神色似乎只是
敷衍,估计还是不会去看病。这让我更是担心,但又不可能押着她去,只得无奈
摇头。

  酒桌上,那些跟我称兄道弟的老家伙们频频向我敬酒,你一杯我一杯的,搞
得我疲于应付,还得一一回敬,一大桌子菜都未尝过几口,全他娘的灌了一肚子
酒。

  就算来CQ后我的酒量大增,也哪经得此等折腾?故很快,我就酒劲上头,
晕晕突突,连说话都有些大舌头起来。

  酒过三巡,本是执意不再举杯,但王总又亲自敬我一杯,以示此次业务的祝
贺。领导敬酒哪有推辞之理,只得硬着头皮满饮。喝完之后,肚里翻江倒海,于
是告罪去洗手间缓解一二。

  一番折腾之后,胃里舒服不少,头脑也清醒不少。

  不知若诗此时可曾好些?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
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
陪我看细水长流。」

  彩铃久久响起,响过一遍之后,又开始了第二遍,始终没有接听。开始的时
候,我还跟着王菲优美的声音和了一下,后面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若诗怎么不接电话呢?难道没有听到?再打次试试。

  彩铃又响过了一遍后,王菲的歌声戛然而止,接通了?我「喂」了一声,但
却了无回应。

  我有些醉眼朦胧地看了下屏幕,嗯?没错啊,是接通了!

  「是若诗吗?你怎么不说话啊?」

  但对方依然没有回应,我仔细一听,电话那头好似传出她凝重的喘息声。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出了什么事?顿时我大急起来,急问道:「若诗,你
怎么了?快说话啊!」

  此时才听到她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呻吟道:「文轩……我好痛……说不出话
来了……」

  我头上汗水冒了出来,闻言更是大急,她一个女人单独在家,父母又去旅游
了,此时谁来照顾?于是急急道:「是肚痛吗?你在家吧?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带你去医院!」

  若诗闻言却马上急道:「别……你还在跟王总他们吃饭……走了不好……」

  靠!哪里还管什么吃饭?我边往餐厅门外跑,一边轻责道:「胡闹!还吃个
屁!我已在路上了!」

  说完,我即挂断电话,正好一辆空出租开来,马上招手上车扬长而去。

  路途上,我想起走时未跟王总他们打招呼,又给王总去了个电话告罪,慌称
有重要急事。还好今晚他喝得痛快,未多跟我计较,只叫我忙完给他电话,称饭
后还有节目,KTV去练练嗓子。

  到了若诗小区大门口,把帐节后,我让出租等着,马上带人去医院。出租奸
笑着说等可以,每两分钟一元钱。我可没闲功夫计较这是否属于敲竹杠,连声说
好,小跑而去。

  这小区也太他娘的大了,让我一路好跑。到了若诗家的单元楼前,看着面前
的单元楼前的密码门,我弯腰扶着自己的双膝微微喘息,傻了!

  从未问过也未去过她家,不知几楼几号,既没密码更没钥匙,我他娘的怎么
进去啊?

  打电话?对!打电话!我手慌脚乱地掏出电话,又彩铃响了半天,心说,王
菲天后,你莫唱了行不?我他娘的急死了!

  终于接通了,我忙似打机关枪般问若诗单元门密码和她家住在几楼几号。

  若诗有气无力地回答了我。我边听边按密码,咔嚓一声解锁了!慌砖进去,
却在进门的一霎那,也不知被什么划了下,右手手背一阵剧痛。

  我看都没看一眼,即冲入电梯……

  来到18楼,我绕了一大圈,才找到若诗家的1806。

  门开着,我刚一进门,即看见若诗穿着一套粉红色的睡裙在门边依着……

  她一手抖抖索索地扶着墙,一手颤颤悠悠地捧着腹。她眉头紧蹙,眼里噙着
的泪花几欲夺眶而出,鼻尖上汗珠点点凝聚滑落,贝齿轻咬淡红双唇娇喘微微。

  本是英气逼人的容颜在此刻却是血色尽失,独独留下那令人怜惜的憔悴。

  但即使她如此忍痛不堪,见我进得门来,却挣扎着泛起了一个笑容……

  我顿时心如刀绞,上前将她轻轻地抱入怀里,颤声唤道:「我可怜的若诗,
别怕,我来了!」

  不想我说完之后,若诗全身如无骨般直往下坠,我连声叫唤,不见回应,仔
细一看,她竟是已晕了过去!

  我立马认识到一刻也不能再耽误了,得马上去医院急救。

  我手慌脚乱地背对她蹲下,令之趴伏背上。可能是饮酒过量的原因,起身时
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我摇晃了下,闭了闭眼,即咬紧牙关向外冲去。

  跑了几步,突想起若诗家没人,我一跺脚,慌不跌又跑回去一脚将门关上。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进了电梯,也不知一路上背上的伊人擦到墙壁没。

  电梯下行时,我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我感觉满脸都是汗水,估莫那定是酒精在挥发着。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关怀则乱,冷静,一定要冷静!

  片刻之后,头脑清醒不少,却发觉自己背上好像紧紧贴着两团柔软。

  是什么呢?若诗好像穿的是睡裙,难道睡裙之下并没戴乳罩,那两团柔软莫
非是她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明知不该的,但心里却依然起了涟漪,而且下一刻我又清
晰地感受到自己两手手掌好像正捧着若诗的两瓣臀肉儿。

  我心中一动,下意识的将两只手掌微微收缩抓捏了一下。顿时,那丰满与弹
性的触感通过两手掌的神经细胞传达给大脑,令自己有点变态般的激动……

  我吞了一口唾液,暗骂自己荒唐,这都啥时候了,还有这色心!

  我想停止自己龌龊的行为和想法,于是眼观鼻,鼻观老二,却是发现老二正
他娘的缓缓在翘起……

  陈文轩啊,你真他娘的没救了!

  幸好「当」的一声后,电梯大门缓缓打开,至此我才完全摒弃了色念,一看
已然到了一楼,又慌不则跌地小跑往小区大门外奔去。

  那出租车司机倒是还等着外面,正在车门前抽着烟,见我背着个人跑来,忙
帮我打开了后门。

  在司机帮助下,先将若诗弄上车后,我也迅疾地转入车内,并大叫道:「师
傅,快开车,去最近的医院!」

  做到车里,我气喘如牛,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般,极为难受!我发誓,我定
要戒烟戒酒!他娘的,以前大学军训时哪里如此不堪?当时背个大沙包跑上半个
多小时,自己都没这么疲累过……

  我将若诗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让其横躺在座椅之上。

  师傅见有人需急诊,车速来得较快,CQ地势不平,一会上坡,一会下坡,
弯道也较多,把我甩得够呛,还得一手必须抱着若诗的腰肢,生怕她在颠簸之中
滚落下去。

  突闻怀中玉人气若游丝地问:「这是上哪去啊?」

  我低头一看,女孩不知何时已然醒转,眼神迷离地看着我。

  我理了理她贴在两鬓的发丝,温柔答道:「医院,马上就快到了。」

  若诗闻言眼里却流露出惊惧的目光,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竟想挣扎着坐起
来,我急问:「你怎么了?」

  「文轩啊……我们回去吧,我最怕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我现在好多了,好
像不痛了……」

  「不行,一定要到医院看看的。」我大急,这么大的人竟害怕上医院!恐她
如此反复病痛,就是因其拖延拒医之故。

  「不……我不去,让我起来!」

  见她在怀里挣扎得厉害,我忙按住她。

  若诗啊,平时巾帼不让须眉的你此时怎么像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我责怪之下,无名火起,正好瞅见若诗因挣扎而向外侧翘的丰臀,「啪」的
一声,我隔着裙子打在其上!令她「哎哟」一声痛呼,挣扎顿止。

  我埋头在她耳边低喝道:「别动!再动我还打你屁股!有我在你怕什么?」

  若诗闻言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但却也不敢再造次,僵硬身子慢慢软了下来。

  几秒过后,恐是我愤怒的目光让她有些惧怕,她不敢再与我对视,把身子往
我一侧靠拢,把两腿儿卷起,像个可怜的小猫咪般地躲进主人的怀抱。

  见她如此乖巧,我心里才安心一些。

  眼睛看着她秀美的侧脸,鼻子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似麝似兰香味,一时间我
竟忘记了她是病人来着,情不自禁地在她脸蛋上吻了一口。

  唇离之后,心里有些忐忑,怕她又会挣扎。但等了半天,她都没有反映。

  难道又晕了?我唤道:「若诗?」

  却闻她低低地「嗯」了一声,微微侧转脸庞,一双美目看了我一眼,马上状
似害羞地侧过脸去,让我又看之不见。可惜窗外的路灯光不能反映她此时脸色,
不然的话,我就可以确定她是不是真在害羞了。

  大概十来分钟后,终于驶达医院,我给了司机五十元,他慢条斯理地翻找零
钱,我没闲心等他,说不用找了,即搀扶着若诗径自往医院走去。

  此时已是晚九点多,医院里仍有不少人,好像大多数都是看急诊的。不少人
坐在椅子上东倒西歪,而亲人在排队挂号。那些患者,有些轻声呻吟着不适,有
些大呼小叫着疼痛,加之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好似一副人间惨剧之景,连我都
忍不住皱眉!

  若诗见状更是浑身发抖,我知其又打起了退堂鼓,忙安慰道:「别怕别怕,
我在这里!」她闻言这才停止了颤抖……

  找了一个位置让若诗坐下,我蹲下望着她说道:「乖乖地坐着别动,我去挂
号。」

  若诗怔怔地看着我,温顺地点了点头。

  ……

  经过值班医师问询之后,我方知若诗的症状是恶心、呕吐、腹痛、腹泻。

  医生说此乃急性肠炎,并说若诗应是前几天就已有轻微病症了,若当时吃点
西药什么的,哪会至于这般痛苦?

  我闻言很是生气,好哇,敢情这丫头是骗我的,根本未曾吃药!

  我责备地盯着她,她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将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望我。

  我本是想给予批评,但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故话到嘴边却又不忍出口了。

  ……

  止痛针是打臀部,我本应主动回避,但若诗不让我走,说害怕得紧。我只得
望着那天花板,忍受着她指甲陷入手背的疼痛,从而令护士得以施为。

  好不容易把止痛针打了,又该输液了。

  扎手之前,我笑着对若诗说:「别怕,就当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一点都不痛
的。」

  若诗却直勾勾看着护士手上的输液针,目光里惊惧无比,浑身又止不住颤抖
着。

  我用力地去握住她的右手,她才转过头来看着我,但依然一脸的害怕,眼里
豆大的泪珠儿摇摇晃晃,一眨眼,泪水已夺眶而出,似珍珠般顺着眼角滑落枕头
之上……

  至于这么吓人吗?我心疼无比地看着,极尽温柔地安慰着,帮她擦拭着滚滚
滑动的泪水。

  「没事,一下下就好了!你手放松点,不然没扎进血管要重扎的!」那护士
也道,已然给若诗的左手做好了消毒及绑缚工作。

  若诗闻言偏过头去,正好瞥见护士拿着针头在自己的手背上晃晃悠悠,寻找
血管,吓得左手乱动,欲逃离针头的威胁,所幸立马被护士将手死死按住。

  「你别动啊,别人护士同志好操作!」我边说边用手臂擦着汗,今晚自己头
上一直未干过似的。

  「文轩……你那手怎么了?」若诗自身本就是可怜之人,此时却爱怜地看着
我抬起的右手。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右手背,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己的
右手背上到处是已然干枯的血渍,中间竟有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本仿佛没有知
觉,此刻竟感觉伤口传来专心的疼痛!

  真不知何时受伤的,而自己没有注意。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马上将手放下,忍痛笑道:「没事!小意思!」然后,
我看了一眼护士,她又正把针尖对着若诗的手背晃晃悠悠。于是,忙将左手伸到
若诗嘴边,说:「你觉得紧张,就咬我吧……」

  若诗闻言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就在她被我吸引了注意力的这一霎那,护士同
志手中的针尖终于插进了她的手背。若诗吃痛,「啊」的一声,然后一点都不留
情地猛一下子咬住我左手手臂,顿时令我痛得歪牙切齿,只差没发出惨叫来……

  ……

  高高挂着的液体缓缓地滴落着。

  在止痛针的作用下,若诗一直蹙着的眉头在此时已然舒缓开来,长长的睫毛
上还挂着尚未落下的几颗晶莹泪珠儿。且因止痛针里含有安眠作用,她的呼吸平
缓而深沉,已然睡着有一阵子了。但估摸在医院里不可能睡得安稳,眼皮儿还时
不时地颤动一下。

  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此时她的脸色依然恢复了一丝
血色,不再是那卡白无比的样子,唇虽还是干涩,但也已恢复了红润。

  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完全安下心来。不过当我看到自己的右手上面的缠绕
的层层白布,不由地苦笑起来。

  刚才趁若诗睡着,我请医生将自己手背包扎了一下,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
不想医生竟要求我明天还到医院或区防预站打破伤风针,还说:「这种情况不容
小视,必须防范与未然,否则可能有生命之危……」

  不至于吧?一道伤口就夺人性命?这医生定是他娘的吓我!

  唉,不过还是去打吧,反正明天是星期天,没什么事。

  我伸了个懒腰,看着床上的女孩情不自禁笑了,自言自语道:「小诗儿,原
来,坚强如你,也害怕吃药打针输液啊!真像曾经的敏敏……」

  想到敏敏,我的脑袋又开始痛了起来。

  敏敏,你现在是否已然进入梦乡?

  你曾经对我如是说:「若是有一天我丢了自己,你一定要把我找回来哦。」

  我走到病房床边,对着遥远的CD方向,喃喃说道:「那么,若是有一天我
发现竟丢了自己,你会帮我把自己找回来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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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开头:从本章开始加入章节名,为以后每章缩减字数做准备……

  最近忙得晕头转向,工作上的烦心事举不胜举。本章自认情节一塌糊涂,肉
戏也没什么感觉,但却没有心情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来予以重新修改。

  所以特于此向关注本文的读友致歉!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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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同眠,泄欲

  这时,一声声痛苦的呻唤清晰地传入耳里,这样的声响在这夜里显得特别凄
厉。从小到大,我从没生过大病重病,所以根本无法体会到底是何种苦痛方能让
人发出这样的声音。但我没有过多好奇,只想这惨叫快快停歇,别把若诗给吵醒
了。

  不过事与愿违,那声音由远及近愈来愈大。

  我看了看屋内的另一张空床,心说,他娘的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要来这间病
房?

  果不其然,门猛一下被打开,一个护士指着空床说,就这里了,我去拿药。

  随即就见到一个男人搀扶着一个女人躺至空床之上。

  我问那男人她为何如此痛苦,方才知晓这女子和若诗一样,也是急性肠炎。

  这都是急性肠炎,但人与人之间的反应怎相差那么大呢?

  她哪里有若诗般的坚韧?若诗即使是痛得晕厥过去,也未有过如此呻唤!

  那痛哭的女人捧着肚腹翻来覆去,旁边的亲人怎么按都按不住,怎么安慰也
不管用。那呼天抢地泪流满面的样子令我产生已临世界末日般的错觉。

  「兄弟,麻烦帮个忙,能不能去帮我看下那护士。怎么还没把针药拿过来,
我都急死了。」

  我闻言说了声好,即小跑出去找护士。

  一小会后,我跟随护士身后,刚一进门,即听到那女人惨叫声中夹杂着另一
个惊恐而慌张的声音:「文轩……文轩!你在哪?你在哪?」

  若诗醒了?

  我忙越过护士,只见床上的女孩正挣扎着要坐起来,因身体动作,输液架也
跟着急剧晃动不止,又因左手姿势不当,已然血液倒流,输液管的前半截竟全已
是红色血液,且带有趋趋上升之势。

  我不禁大惊失措,慌三步并作两步跨至若诗床前,边去按住她的肩膀边急急
安慰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别怕,别怕。」

  待若诗看清是我,才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我将她打点滴的手摆正,令其正常
传输药水。我做这些动作时,她都用可自由活动的右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仿
佛依然处在极端紧张之中。

  弄好之后,我在她的身边坐下,温柔地望着她。

  此时她正直勾勾地望着我,眼儿在屋顶白炽灯照射之下闪着楚楚的泪光,令
人不由地生怜。眼神里含着些许害怕,些许依赖,嘴巴一动一动的,好像是在说
些什么,却因周围噪音干扰无法听见。

  我轻轻擦去她额上的冷汗,然后将耳朵凑近她的脸,问道:「若诗,你想说
什么?」

  她有一些颤抖:「你刚才到哪去了?临床这位大姐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你
回公司宿舍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的声音柔弱得似柳丝,犹如对情郎的窃窃私语。那细语时的鼻里、嘴里呼
出的气体落在我的脸上,痒痒的,甜甜的……

  此时,那女人恐已被注射了止痛针,停止了呼天抢地与左翻右滚,只「哎哟
哎哟」的轻声呻吟着。

  我心底被柔情占据,侧过脸来,看着若诗「呵呵」一笑,轻轻揪了下她的琼
鼻:「小笨蛋,我怎会丢下你独自离去?」

  若诗像个小女孩般又羞又喜地笑了。那脸上掠过的红晕及那正自绽放的两个
可爱小酒窝儿,交相辉映着,看起来好美,好美……

  我不由地又痴痴凝望她仍带着病容的美丽笑靥。

  若诗见我又成了痴人,却不像以往般马上打断我的凝望,只是将那甜甜笑容
换做了含羞将脸偏转,以躲避我痴呆的眼神。

  此刻,仿佛护士与男人的对话声、女人的唤痛呻吟声、走廊上的脚步声都已
离我们很远很远,全世界只剩两人——一个痴呆的我,一个含羞的你……

  我好想,好想再吻一吻你……

  慢慢地,我嘟着唇缓缓向若诗的脸靠近……

  当我的唇离她的脸只有那么一丝丝距离,真的是一丝丝,我都已感觉到了那
美丽脸蛋的热度,却只是吻到了带着温热的手掌……

  为何要挡住我呢?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将脸撤离,看向若诗,尴尬而迷惑。

  只见她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且缓缓地摇着头。

  我心里一凉,尴尬地笑了。

  若诗也不无尴尬地笑了,淡红双唇微张道:「文轩,对不起……」

  「别这么说,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我打断了她的话语。

  说完我低下头,鼻子里有些酸。

  再抬起头来之时,我们竟同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让我们彼此目光再次交接在一起,且笑了起来。但此时的笑,
我想彼此心中都充满了酸涩……

  我指了指输液架:「还有两瓶,输完还早,你继续休息吧,我守着,需要什
么叫我就是。」

  若诗幽幽地「哦」了一声,算是应答,然后呼了口气将脸偏过,不再看我。

  我帮她把肩膀用薄被盖好之后,亦缓缓转过身子,看向临床的情况,却是思
绪如潮涌而至,如打翻了五味瓶般,很不是滋味。

     ***    ***    ***    ***

  月亮已经渐渐地升高了,若诗也慢慢地睡着了;女人的呻吟声已听不见了,
男人也趴伏在床沿打起瞌睡了;门外过道的嘈杂已经散去了,远处的车鸣声也消
逝了。仿佛这座繁华的城市终于累了,只留窗外那不知疲倦的蛐蛐,不晓得是欢
乐仰或是悲伤,不停浅唱着单调的音符。

  夜沉且凉。

  我站在窗边,将自己的胳膊抱紧了,依然瑟瑟抖索着。

  细数那天上的星星,一颗,三两颗,五六颗……

  有人说,天空中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若真是如此的话,可不可以
让我知晓哪一颗是你?哪一颗是我?哪一颗是她?

  那复杂的眼神里所包含的情感,我想自己能够体会。

  终于明了,不只是我,原来你一样的情不自禁,但也一样的矛盾。

  是的,我们都一样。

  从哪一天开始,我们开始彼此悸动,彼此吸引,彼此抗拒?

  或许我们应做两条永无相汇之日的平行线。

  两条平行线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呢?

  也许不远,也许很远。

  即使能看见对方,即使对方就在面前,但是中间的那段距离却永远也无法逾
越!

     ***    ***    ***    ***

  液体终于滴尽,当护士为若诗做好善后工作后,我一看表竟已是凌晨一点半
了。

  「要不要休息一会再走?」

  此时若诗的脸色已与健康人无异,但却是一脸倦容,这定是未得到足够休息
之故。

  她摇了摇头,一抹标志性的淡然微笑绽放开来:「不了,把这里留给有需要
的人,而且你肯定累坏了,得早点回去休息。哎呀……躺久了腰有些酸了,扶我
一下,好吗?」

  「你先别忙起来,我去外面拦出租,拦到了再进来接你,外面冷着呢!」

  若诗温顺地点了点头,我笑了笑转身而去。

  等了许久才拦住一辆的士,一番折腾过后坐进车里,司机问我们去哪,我自
然而然地说了若诗家的地址。

  若诗却突然身子猛地一下前倾,坐得端端正正的,并惊唤一声「糟了」,仿
佛是突然发觉做错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忙问怎么了,她急问我道:「文轩,你刚才出门时看到我放在门边鞋架上
的包没,你好像没拿啊?」

  「没拿啊,当时我哪有心思注意这个啊……怎么突然想起包来了?」

  「那你离开屋时关门没有?」

  我听到这个问题就隐隐觉得不妙了,她身着连衣睡裙,身上没有口袋,钥匙
放啥地方去了?我大惊失色:「我关了啊,不会进不了家门了吧?」

  若诗如同一个丧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坐在坐垫上。沮丧而自责地说:「这
下完了,钥匙锁在家里了。我所有的东西都在家里呢!这可如何是好?爸妈他们
还要五天才回家……都怪自己,生什么病啊!」

  「你别怪自己,是我大意了!你也甭着急,咱们一起想想有什么法子!」

  我沉思了下,实在想不出什么,但当务之急应是解决今晚的栖身之所。于是
我提议道:「要不这样吧,现在这么晚了,不如就先找个宾馆歇息下,明天咱们
再想法子。」

  若诗琢磨了一会,也没什么好法子,只得无奈点头。

  结果,我们就在若诗家附近找了家宾馆。

  用我身份证登记付钱时,若诗说:「今天实在是太麻烦你了,医药费和房间
费到时我还给你。」

  我闻言不悦:「好了好了,别说这么见外的话,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若诗见我不高兴,有点过意不去,对着我感激的一笑。

  进入房间,将若诗安顿好后,我即提出离去。

  若诗却叫我等一等,一脸关怀:「这么晚了,公司应早关大门了,你进得去
吗?」

  一经她提醒,我顿时想起上次和游神在外找小姐回去晚了的情景。

  因宿舍在公司里面,外出归寝,必须都得从公司大门过。那次我与游神在公
司大门口又敲窗户又打墙的,折腾了半个小时才把那门卫老头吵醒,把我们搞得
痛苦不堪,进门之时,我们不仅全身乏力,而且连脚都几乎站不稳了,简直比连
续在小姐身上发泄了两次还累人!

  要知道那晚其实还才午夜十二点多……那现已是近凌晨两点,我完全没丁点
把握能把那老头吵醒。搞不好我得在公司大门口过夜了,这样的情景想想都觉无
法忍受,乃非人遭遇……

  想起这些我头大无比:「这个……别担心……我进得了,进得了。」本是想
予实话实说,但看到她关怀的眼神,临时改口,不忍见她为我操心。

  但以若诗的睿智哪里看不出我的窘迫?

  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真进得了?」

  我只得对其报以苦笑。

  我脑海里在急急转着圈子,若不回公司赌运气,那要好好思索下怎办才好:

  要不,再去开个房间?嗯,这个可行。但我又立马想起自己身上没钱了,今
晚若诗的医药费三百多,开房用去一百八,加上的士费,我身上仅有的六百现金
哪能不见了底?

  要不,拿身上仅余的几十块钱,到外面随便找个网吧,在里面呆个通宵?这
个办法好像使得,可是硬座一个通宵,这想想都让人发毛,不好不好……

  要不,脸皮厚点,直言今晚恐回不了,图个方便咱俩共度一宿得了?但这孤
男寡女的如何使得,若被她误会我有非分之想那就完了!

  正当我苦思未果,突闻若诗道:「我知道这么晚……你肯定进不了公司宿舍
了……那不如……不如……干脆你……」

  此时的若诗完全就是我的翻版,不仅说话结结巴巴,而且满面涨红,那样子
既羞涩又妩媚,结巴了半天也未见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看在眼里,期待在心底,
渴望着她的后半截话语。

  我故作茫然但又有些激动地问道:「干脆……我什么?」

  若诗此时把头一偏,却像是有了勇气,不再结巴:「你就在这里睡!」

  果然就是自己所期待的。

  一时间心中喜悦与犹豫交织着,喜悦的自不用说,犹豫的是我对自己的定力
没什么信心,虽然潜意识里渴望能发生点什么……

  天人交织一阵后,我还是呐呐道:「这个……不好吧,你……我……这只有
一张床……还是不要了吧?」

  若诗还是偏着头,却是听我说话的同时,脸上愈发红润。我甫一闭嘴,就听
她急道:「那你睡哪里?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你不用死撑着,刚才付房钱时,
我看到你已没现金了。你去睡大街吗?虽只有一张床……但又怎么了?你睡地下
不行吗?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紧张什么?」

  我被若诗说得面红耳赤,又是感觉没面子,又是感觉自己太过婆妈,于是点
头呐呐道:「哦,好,我睡地下,你睡床上,我也这么打算的……」其实我他娘
的根本没想过要睡地下……

  若诗闻言笑了,似乎是笑我的羞涩,但却忘了她自己也是羞涩模样,不由地
我也笑了起来。笑声引来了彼此的四目交接,却在接触的那一霎那,彼此不约而
同的将笑容散去,都感觉有些尴尬,各自忙偏转脑袋。

  「那……我们睡了吧?」若诗突问道,其声堪比蚊蝇。

  多么暧昧而又有歧义的话语啊!我不受控制地联想到人们常言及的「孤男寡
女,干柴烈火」,且一发不可收拾,心中如鹿撞一般「咚咚」作响,愈发的火热
起来。

  我悄悄用眼角余光偷看对面婷婷玉立的女子,只见她依然偏着头,不敢看向
我。大半侧脸被稍显凌乱的咖啡色秀发遮住了,但能见部分皆呈绯红色,应是害
羞所致。

  突然清晰感觉伊人此时竟大不同于平时的美丽,趁其不察,我下意识的,悄
悄用眼角余光从头到脚打量起她来。

  眼前的女子,平时总让人感觉带着五分豪气,三分素雅,二分淡漠,此时却
是让人感觉五分羞涩,三分温柔,两分怜弱!

  不仅感觉上给我如此差异,而且在有心观察之下,之前因着急一直没怎么留
神的穿着,亦令自己渐起窒息之感。

  这是一件及膝的真丝吊带睡裙,它的颜色是那催情的粉红,融入在这暧昧的
房间灯光之下,令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眩晕的妩媚之色。

  令人眩晕的不只是这暧昧色彩,而更多的是来自这穿着睡裙的女子……

  从上至下悄悄地打量,那睡裙所覆盖的碗状的酥胸、平坦的柔腹、窈窕的细
腰、高翘的丰臀,无处不传递着朦胧的诱惑;那睡裙未覆的白皙的粉颈、圆润的
双肩、纤细的手臂、雪白的玉腿,无处不流露着唯美的性感。

  从粉红遮掩到白皙裸露,这一切都让我有窒息之感,但窒息的不止于此,还
有在我那凝重呼吸之下,又深深嗅到那每每都会令自己陶醉的香气,似麝似兰若
有若无。

  一时间,我情不自禁,我心动不已,我猛咽唾液……

  好想把眼前的女子拥入怀中恣意轻薄一番……

  「你……陈文轩,你在想什么坏念头?」

  若诗突然的娇叱,吧我吓了一大跳。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她,不知她何时
已然转过脸庞,正又羞又怒又担心地看着我,举着那藕臂葱指对着我的脸,那含
煞眼眸还不时往我下面瞥上一眼。

  大惊失色之下,我先拿手掌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抹,再移到眼前一看……居然
手掌沾到了红色液体!

  以前我看书或电视里面,那些「猪哥」看到美女流鼻血,我都嗤之以鼻,总
觉得太假、太过夸张,没想自己会在今夜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下……

  我再瞧向自己的下半身,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转进
去,或是找块豆腐撞死得了……居然顶着好大一个蒙古包!

  我慌忙转过身子一手去蒙着自己的胯部,一手去擦鼻子流出的血,十足的猥
亵大叔模样……

  虽自己丑态毕露,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心想或许若诗并没看到自己的
丑陋模样,只是气我目光乱瞟。我哆嗦道:「最近辣子吃多了……火气有点旺。
我没……没想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该睡觉了……」

  若诗闻言娇嗔道:「你……说什么呢?什么我们睡觉?是你睡你的,我睡我
的,互不干扰!」

  我马上应道:「是,咱们各睡各的,互不干扰……」因为自己的羞愧,老二
在这片刻之间已然软瘫下去,我松了口气,心中仿佛放下了块石头,于是转过身
子对若诗道:「那睡了吧,很晚了。」

  若诗装作不经意地向我下身瞥了眼,仿佛隐隐松了口气,再待抬头看我的脸
时不禁莞尔,笑道:「你去洗手间照照镜子,像大花猫似的,还不快去洗洗!」

  我「哦」了一声,立马屁颠屁颠地奔入洗手间。

  出得洗手间来,若诗已坐在了床上,懒洋洋地依着床靠背。我对着她尴尬的
一笑,她却报以横眉怒眼,并严肃地说:「你听着,我要提两个不许!第一、你
睡觉要安静点,不许打呼噜说梦话,稍有动静我会睡不着!第二、不许……不许
偷偷摸上床来!若你……若你敢上来,我一脚把你踹下去……这两个不许听清了
吗?」

  这要求给我提得一怔一怔的,极像我那强悍的妻……一时间,我条件反射似
的立刻抬头挺胸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瑟瑟回答道:「遵命……」

  若诗见状忍俊不禁,娇笑出声,边笑边说:「那你快去自己把被子铺好……
我浑身乏力,你自己弄啊。哼!谁叫你刚才不开个双人间?」

  「哪想得到这么多嘛!」我尴尬地翻箱倒柜找多余的被子。心中却在滴血,
真是命苦啊,她一个女人睡一米五的大床,而我一个大男人却只能睡一米不到的
狭窄空间,而且还是在地上……

  不知是不幸还是幸运,我翻遍了所有的柜子都没有多余可用作铺床的东西。

  我往床上看去,床上也只得两床被子,这么凉的天必须得盖被子才行啊,就
算那一床铺了,没盖的那我不是得冷死?我颓然地坐到床上。

  若诗见我坐下来,不解问道:「你怎么坐下来了?」

  我苦笑着说出自己的发现。

  若诗闻言抱怨道:「什么破宾馆嘛,连多余的被子都没!」

  「是啊!这下怎么办呢?唉,要不,我还是走吧……」我边摇头苦笑边站起
来,真的打算就此离去。

  「等等!」若诗忙叫住我,我转过身来,只见她脸上露出犹豫与矛盾挣扎的
神情,且那早已回复白皙的脸蛋一下子又飞上了两团红云,看着自己脚边的两床
被子结结巴巴地说:「走?算了吧……这里反正有两床被子……咱们可以……可
以各盖各的……」

  我心里又「咚咚」的快速搏动着,问道:「这个……只有一张床啊……」

  若诗恐气得牙痒痒地:「笨,陈文轩你笨死了。床这么宽……睡不下两个人
吗?」说完,估计是觉得她自己竟要求我同睡一张床甚是羞人,弯腰一把拉过一
床被子打开盖在自己身上,然后背对着我侧卧床上,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却
刻意给我留了很宽的位置。

  「我先睡了……」又是蚊蝇翁鸣一般的声音。

  若诗啊,你和我真是半斤八两,都是腼腆的主!我不禁摇头苦笑了下。

  突然我发现背对自己的伊人,那臀部处的薄被上被撑起一大团挺翘,心中明
了那定是她的丰臀所在。回想起几小时前在电梯里那一下对其丰臀抓捏触感,我
不禁吞了口津液,又清晰地感觉自己老二在慢慢地翘起……

  我想停止自己的邪念,却发觉脑中一片混乱。从而竟说出了一句连自己都觉
得好笑的话:「若诗……你还没洗脸洗脚刷牙啊,怎么就睡了……」

  结果,一阵后若诗从洗手间里出来:「洗漱完毕,换你了……」

  ……

  马路对面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印在房间里,朦胧着且暧昧着。

  我合身躺在床上,也不知旁边的女子睡着没有,反正我是翻来覆去久久不能
入睡。

  今夜居然能与若诗同床共眠!这是我从未想过的事。

  虽然仅仅共眠而已。

  在她那天提出建议希望我回CD之前,自己一直都将她当做一个非常贴心的
红颜知己,一位很值得感激的良师益友,即便是情不自禁的对她生出情愫,也情
愿将这份感情深藏心底,亦不敢也不愿去亵渎这份纯洁的情谊。

  但自从她提出建议之后,虽亦然把她当做自己的良师益友,却更多的是把她
当成一个女人,一个除妻之外让我既有爱又有欲的女人,满脑子的都是想着要拥
有她,占据她。

  这几天包括之前在医院时,我的内心挣扎过,彷徨过,自责过,但却始终没
什么效果。此时,若诗就在身边躺着,理所当然的,更是令我心猿意马。

  我闭上眼想早些入睡,却是发现若诗穿着吊带真丝睡裙的性感模样一遍又一
遍的在我脑中盘旋,所以虽感身体疲乏,但却未有丝毫睡意,而且那总不听使唤
的老二更是「调皮」,从关灯的那一刻起未曾软过一秒。

  我试着求助于敏敏,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呐喊:「敏敏啊,我该怎么办?我对
不起你!我着了魔,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我爱你但也爱若诗,并且此时我
好想……占有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但似乎不仅没有什么效果,而且心底仿佛还有个声音在劝诱着自己:「算了
吧,别挣扎了,敏敏对你那么坏,你还老想着她干嘛?你为什么不能跟着自己的
感觉走,试着让自己快乐一点?」

  此时不安本分的老二,顶着内裤和休闲裤的布料在挤压之下有些疼痛。我隔
着裤子握了下自己的阴茎,往下扳了扳,以让其舒服一点,却不想手刚撤离,老
二马上又徐徐顶高,回复了挤压的状态。

  我有些气恼,真恨不得打这东西两下,叫它老实一点。

  突然我灵机一动,要不我去洗手间折腾一番……相信不仅可解此时下体尴尬

  局面,而且也不会再想那令人窒息的胴体,定能快速入睡。

  不过这他娘的也太恶心了吧……而且似乎极其荒谬啊!旁边就睡着个女人,
而且是一个对自己有着无限诱惑的性感大美女,我却偷偷摸摸地去厕所里玩五姑
娘?我靠,窝囊!那是绝对窝囊!

  要不,悄悄摸索过去,像色文里写的那样,趁她熟睡来个偷香窃玉,把她挑
逗得欲罢不能,然后就乖乖任我施为?若还是不许,干脆就来个霸王硬上弓?这
个歪念头刚一崭露头角,立马被我残忍地消灭,暗骂自己荒唐无耻,怎可去想这
种禽兽不如之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对,到底怎生是好?半天没睡意、老想不该想的东西、老
二硬得发疼,这不是个事,是一种难耐的煎熬!

  去,不去,这是个问题……

  「文轩……你睡不着吗?怎么老翻来覆去的?」

  若诗柔弱的声音突然传来,把我吓了一跳,难道她又发现自己在想歪念头了
吗?

  我忙向她看去,借着暧昧的霓虹灯光,只见其满头的秀发被压在枕头之上,
却是依然背对着我,我呐呐道:「我……我睡不着,把你吵醒了啊……」

  若诗好奇道:「你这么紧张干嘛?」顿了顿突醒悟似的:「哦,好哇,你定
是又在想什么坏念头!」

  我慌忙辩解:「我没有……我在想……在想黑龙江黎总啥时候来……」

  十足的做贼心虚,说出来的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以若诗的睿智怎会不知我
在乱说,她果然道:「哼!你定是在撒谎!」

  「我没……真的是在想黎总……」我还是想予辩解,老二因为受惊此时软了
下来,这让我松心不少。

  若诗轻声笑了一下道:「唉,你呀。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撒谎,每次撒谎
都会犯结巴。」

  我没有搭腔,心里暗道:「那只是在你面前撒谎才会结巴……」

  若诗却也未再纠缠此事,用很真诚的语气说道:「谢谢你,要没你的话,我
不知道自己今晚会成什么样子。」

  我收敛了下心神:「哪里话?又不是什么大事,哪用得着你这样三番五次道
谢?而且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平时你也对我多加照顾啊。」

  若诗又轻笑了一声,却是用非常细微的声音说:「或许你觉得是小事,但我
会记住一辈子……」

  一辈子?这三个字让我心里微微有些酸楚……

  我轻声叹息:「一辈子又能如何呢?」

  不知若诗是否明白了我话里的隐藏含义,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却是在叹息
之后,恢复了平常爽朗的声音,只听她道:「既然咱们都睡不着,那我们聊聊天
好不好?」

  哦,敢情不是我把你吵醒了,原来你也睡不着啊。「好啊,说什么呢?」

  若诗「嗯」了一声,仿佛沉思了下,问道:「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女人?」

  我一愣,不清楚她为何突然问这个。我思索了一下答道:「嗯,从我来CQ
开始,就一直觉得你是一个非常独立、好学、坚强的女子。你坚守原则、遇事冷
静、做什么都有条不紊的,而且行事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还有就是你……
你很好看……」

  「好看」二字朴实无华,但我此时感觉有点思维短路,只能用这再简单普通

  不过的词语来言及每每令我迷恋的秀丽……

  「好看?」若诗声音里似有一丝羞涩之意。

  「嗯,很好看……」

  此时若诗却「哈哈」一笑,道:「谢谢你的赞美!只不过你怎么说得我跟女
强人似的?未免太夸张了些吧?我也希望自己是这样的女人,可是我知道自己并
非如此……你把我想得过于美好了。」

  我也笑道:「没有啊,你缺点也不少。比如你很娇气,这么大个人了,居然
会害怕吃药上医院!呵呵!」

  「好哇!你笑话我是不是?」若诗嗔怪道。

  「呵呵,我哪里是笑话你?若不是因为你娇气不敢吃药,我怎可能见识到你
的另一面,而且怎有机会照顾你呢?」说这话时,我心里甜滋滋的。

  其实照顾自己在乎的人,再苦,再累,也会觉得是一种幸福。

  此时若诗翻过了身子,正面对着我。因为有些背光,她脸上的表情无法看得
真切,我只看得到她那对美丽的眼眸闪动着光芒。

  「你真的不笑话我?」

  「如有虚假,天打雷劈!」我一脸的严肃认真。

  若诗见状笑道:「咯咯,还天打雷劈呢!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娇气,但却始终
克服不了吃药看病时紧张和害怕,或许这就叫心理阴影吧。」

  「什么心理阴影?」

  「小时候,我爷爷患了一种顽疾,每天都必须按时吃药,有中药有西药,反
正是一大堆,连续吃了三年!那时,还没住进现在这个地方,我记得每天放学回
到家里,都是扑鼻的药味,令人非常难受。我爷爷是个非常喜欢笑的人,见着人
总是笑呵呵的,但却在吃药的时候从来不笑,而且还会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就
是这无意中流露出的表情,仿佛随时在向我诉说,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呵
呵,也许你听着会觉得可笑,但我真的只要一想到吃药看病什么的,就会想到爷
爷那表情,那满屋刺鼻的药味,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

  「原来是这样啊,我可怜的诗儿……」我疼爱地说道。

  我话音甫毕,若诗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你……你刚才叫我作什么?」若诗语气里有一些抖索。

  我有些奇怪,顺口道:「怎么了?诗儿啊……」甫一说完,心里暗暗叫糟。

  这个昵称我私下想的,怎可以当着她叫出来?

  「你再叫声来听听……」若诗的声音越来越低,在这安静的凌晨里,却几不
可闻。

  真是太意外了,本以为她会不喜,谁知……

  「诗儿,诗儿,诗儿……」我轻声而温柔地唤着这两个字,每多叫一次,心
中的甜蜜就多上一分。

  这样的感觉真好,就像一对情侣在枕边窃窃私语着。

  我一边唤着,一边慢慢地,悄悄地,将脑袋往若诗的脸靠拢。

  渐渐地,若诗的鼻息逐渐凝重了起来。

  若诗双眸的亮光在吸引着我,我不由地往那处移去。在我目光的注视下,那
亮光在缓缓的,一丝一丝的藏起来。

  近了,近了……

  诗儿的脸愈来愈近了,那似麝似兰的淡香与之前医院里消毒水味相互混杂着
更是随着我的呼吸扑鼻而至!

  「诗儿……」这一声轻唤刚刚落下,若诗的眼帘也全告掩上,我的唇也已吻
上那美丽的双眼。

  她的眼皮儿在微微地颤抖着,柔柔的,暖暖的,印在唇上,落在心上……

  停留不过数秒,我闭上双眼,停止了轻唤,开始了啄米似的轻吻——从眼睛
到脸蛋,从脸蛋到鼻梁,从鼻梁到鼻尖……

  能吻着自己苦恋多时的若诗,就像做梦一样。我不敢多用一点力气,不敢再
说话,甚至就连呼吸都屏住了,唯恐自己吐气开声,梦就醒了……

  我将头微微抬起,双眼缓缓睁开,借着霓虹灯光,恍恍惚惚中看到若诗的双
眼依然闭着,双眼之上两排长长的,弯弯的睫毛仍在微微颤动着。

  诗儿,我的诗儿……

  没有任何的激情荡跃,有的只是寂静的心动。

  再次闭上双眼之时,我的嘴正轻啄着她的唇。在刚啄上的那一刻,她似乎有
点惊慌,身子有些颤抖。但,慢慢的,身子就松了下来,安安静静地感受着我的
轻吻。

  若诗的唇,清凉芬芳而带着些许湿润,甫一微微触碰,我就痴了,迷了,醉
了……只想这样……只想这样轻吻着她直到天长地久。

  到得后来,我完全将两唇贴在了她的丰唇之上,虽然都是唇齿紧闭,但似乎
彼此间的情意愈来愈浓,以至于我不由自住的,颤抖着左手,悄悄的覆上她右边
的一团酥胸……

  有人说,美好的事物往往是不屑于天长地久的……

  我的左手正准备开始揉动,切切实实地感受那神秘的酥软。却在此时,突然
感到有两只手攀住我的肩膀往上一推……

  顿时,唇分,脸离,手撤,只剩彼此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我居高临下的与若诗对视着,尽管彼此都知道在这霓虹灯影下根本看不得真
切,但我们依然互相看着。

  「别……我们会犯错误的……」若诗幽幽地说。

  我有些慌张:「诗儿……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我的声音带着沙哑,内心充
满纠结。

  若诗未语,却伸出一只手掌轻轻而温柔地抚摸我的脸。恍恍惚惚中,似乎看
到她充满了悲切的眼神……

  在她手掌抚摸我脸的同时,自己的脸也轻轻磨蹭着她的手掌。

  其实我明了若诗此时心中所想,但依然苦苦追问:「诗儿……你说话啊……
你真不喜欢我吗?」

  「文轩……你知道的,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也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你也应
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啊。」若诗的语气归于平淡,但却隐藏着凄凉。

  我何尝不知……

  但我很不甘心,不甘心我们只是两条永远没有交点的平行线!

  就算是平行线又当如何?我们为何不能、不敢试着让其相汇?

  我哑声叫道:「我们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我不知此时自己到底是何心
态,或许就是要她说出理由,好说服自己。

  尽管理由我很清楚明了……

  「文轩你别这样子,我很难受!你也知道的,我等着涛,而CD的嫂子也在
等着你!」若诗亦然哑声叫道。

  果然等到了这个理由。

  果然等到了从她口中说出这个理由。

  我终于松懈下来,也终于更为坚定的不再奢望我们的开始。

  但我为何会如此心酸?

  我们一直都没有再说话了,只任凭心底幽幽酸楚,中间如隔着一片海彼此背
对而眠。

     ***    ***    ***    ***

  夜,寂静。

  爱,迷茫。

  我听见有条河流在你我之间,它比那季节更长,比天空还远。

  悲情,演绎成指尖的流沙,细细软软的流泻在彼此的心间,铸成沙漠。

  累了,是真的累了。然心里却仍有个声音在呼唤,恰似某种执著的信念,无
法放手。

     ***    ***    ***    ***

  清晨那一抹光亮照进屋内,我悠悠醒转,映入眼帘的竟是若诗美丽的脸儿。

  大病初愈哪能不嗜睡?故此时若诗仍在梦乡之中。我们本是背对而眠,却不
知何时都偏过身子面朝彼此。

  虽无比熟络,虽已决只待之为友,但能在她不能察觉的机会好好打量,我亦
不愿错过。

  昨晚她那幅怏怏病美人模样此时已全不见,健康的红润色又重回她的脸上。

  那脸上的肌肤甚是光滑,没有丝毫瑕疵,仿佛吹弹可破;额前微微拱起的刘
海尽往枕头方向斜偏着,显得有一些凌乱;额下眉梢毛发微浓,没有一丝娇气;
眉下双眼紧闭,依然可见美丽的双眼皮纹路,且其上带着微微的淡红,定是昨日
无暇卸妆之故。

  嗯?怎么眼帘之上那长而密,微带弯翘的睫毛上带着三两颗未干的水珠儿?

  难道她昨晚流过泪?若是如此,那真是我的罪过……

  那似珍珠般的泪滴令我心底幽幽一叹,凝望数秒,再行仔细往下看去,却突
新奇地发现她偏向于枕头的那边嘴角竟挂着一串津液!

  那串津液从嘴角径自延伸到枕头之上,将那上面印上了一圈小小的水印。这
定是压着了唾液腺才至如斯憨态。

  此时若诗的样子既像一个可爱的小猫咪,又像一个等着王子亲吻的睡美人。

  但我非是小猫咪依恋的主人,更非是睡美人等待的王子……

  我竟又有些伤感起来。

  能与若诗同眠一宿,已是何等的福气,何必再不知足?我心中劝慰着自己。

  此时,若诗的眼帘缓缓地打开了,恐她感觉有些睡眼朦胧,伸出一掌在自己
双眼上柔柔来回擦了擦。放下手来,待见我正兀自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嘴角,
她脸上顿时飞过一团红云,并慌去用手将嘴角擦拭干净。

  「你醒了?」我微笑说道。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你醒了多久了。」若诗含羞道。

  「我也刚醒。」

  「哦……」

  「昨晚睡得可好?」

  若诗微笑道:「还好……」

  之后我们竟又无话了,一丝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这感觉很奇怪,明明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却是什么都未发生;明明此时我
们微笑相对,眼神里却是悲伤、情意共存。

  沉默一阵,我幽幽地叹了口气,起身道:「你继续在宾馆休息,我回宿舍拿
卡取钱,一会回来续房费。」

  若诗却不愿意再在宾馆住下。于是我们最后商定,我现在还是先回宿舍去拿
卡,回来后找个开锁匠把她家门锁撬开,再行换个锁芯就是。

  ……

  取过现金之后,本是要带若诗上餐馆用餐,但却被她以身着睡意不成体统为
由拒绝了。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进得若诗家门,本是提出离去,但她非要我歇息一阵。

  「那你带我参观一下你家吧。」我笑道。

  「好啊!跟我来!」若诗朗声应着。

  经过一小截只有一个鞋架的短通道,我们各自换了双拖鞋,之后既来到了客
厅。她家的客厅算不得大,但摆设却是非常温馨,一面墙上挂着一部大气的液晶
电视,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副雅致的十字绣。

  这……这十字绣怎么这么眼熟?

     ***    ***    ***    ***

  「好不好看?」妻甜甜笑着举着一副十字绣原图问我。

  那原图上画的是一条白色的河流,河流上飘着一艘孤零零的帆船,而河流的
岸边有一座亮着灯火的小屋,仿佛迎接着帆船的靠岸,其边上有两排题词,人是
漂流的船,家是停靠的岸。

  「嗯!不错!有内涵!你要绣这个?」我问妻。

  「是啊,我预计两个月内绣完。到时我就挂在客厅墙上,你说好不好?」妻
摆弄着手中的画布,眼里充满期待地询问着我。

  「好!我想定会很漂亮。」我心里暖暖的。

  此时,一样的图画,却是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人……

     ***    ***    ***    ***

  「文轩,怎么了?」

  转过头来,若诗正好奇地看着我。

  我淡淡一笑指着十字绣道:「你绣的?」

  「是啊!晚上没事的时候绣的。怎么样?还看得过眼吗?」若诗双手抱胸,
笑看着我,那眼神……就和半个月前周末在家妻问询我的时候一样,充满希望得
到鼓励的期待……

  「很漂亮,很温馨!真不敢相信是你的杰作!呵呵,原来像你这样的工作狂
也会喜欢绣十字绣啊?」

  「咯咯!谈不上喜欢,打发时间呗。」若诗淡淡笑道。

  「嗯,带我继续参观参观。我可是对你这女强人的闺房充满好奇哦。」

  若诗「哈哈」一笑:「跟我来,随意参观。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跟随着若诗的步伐,我刚步入最里间的屋子,那淡淡似麝似兰的香气马上扑
鼻而至。

  「若诗,我一直都想问你,你用的什么香水啊?这味道很特别,闻着也很舒
服。」我终按捺不住好奇问将出口,虽然心中隐隐怀疑这很可能是她独特的体质
发出的香气,就如一些小说里所写的「女人的体香」。但我从未碰到过,故不敢
确定。

  没想我的问题刚出口,若诗的脸竟红得像苹果一般,羞涩笑道:「文轩,你
笑话我对不对?」

  我一愣,自己哪里笑话她了?刚想问个究竟,若诗却道:「你看吧,我去给
你倒杯水。你喝什么?喝茶还是咖啡?」

  「谢谢!不用了,我一会就走了。」我慌摇手道。

  「不行!急着走干嘛呢?你喝茶吧!我知道你喜欢喝茶。」说完转身而去。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突有些奇怪,她怎么知晓我爱喝茶?我好像从未对她说
及过啊……

  这个屋内很是优雅且整洁。抬头仰视,顶上挂着一螺旋式的橘红灯具,那独
特的样式显得很是雅致而温馨;埋首俯视,地上铺着一层黄白相间的木质地板,
没有丝毫杂质显得甚是精美而光洁。

  房屋正中放置着一张甚宽的床铺,铺着一红绿相应的毯子,光滑而无褶皱。

  一个长方形的粉色枕头放在床背靠之下,淡黄色的被子折叠得整整齐齐放置
在枕头之上,显得一丝不苟。床靠背的两边各有一个小床头柜,其上各有一盏同
样式的新潮罩灯,很是对称。

  屋子的采光及其良好,两扇飘窗上的淡红色窗帘被扎成一个花苞偏向一边,
故正好可以看到远处那郁郁葱葱的山脊,一览无余的自然和写意。

  在飘窗前,有着一个电脑桌,其上摆放着一台银色边框的液晶显示器。电脑
桌旁还有一个小写字桌,其上放着一个小笔记本……

  笔记本?我心中一动,那会是诗儿的日记吗?此时愉悦的小调声传入耳里,
我往门外看了一眼但并未见人,估计她还在厨房里倒水。

  我心里有些痒痒,天人交战只不过两秒,即摄步走过去,将笔记本拿在手里
随意一翻,她那娟秀但不显娇气的字体一下子映入眼帘。

  「本日重点总结,贵州遵义店催缴加盟费,组织部门人员学习谈判技巧……
本日心态分析:良好!本日不足反思:组织部门人员学习时,没有充分调动大家
的积极性,基本上是我一人在说……」

  我又翻了数篇,发现全是诸如此类的东西。一下子我失望透顶,原来是工作
笔记……

  突听到脚步声传来,我忙放下手中物事。在放置之时,瞥见写字桌下面带着
三个抽屉。

  「怎么样,外面的景观不错吧。评价下我的卧室?」若诗笑盈盈地问我。

  「嗯,很温馨很雅致很整齐,比我的狗窝强,哈哈。」

  「咯咯,我大学时到过男生寝室,除了脏乱,就是臭味,别告诉我你现在公
司宿舍就这样子哦!走,咱们到客厅去,小女子已给大人你泡好茶了,还给你削
了个苹果。」

  「有机会带你也参观参观我的狗窝。」我笑道。

  ……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端起茶杯,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脚步声传来,我转过脸,顿时眼球被若诗所吸引。

  看习惯了她穿职业装的样子,每当见到身着其他服饰,总会令我注目良久。

  此时她已换上了一身轻便服装。

  她上身是一件藏蓝色的长袖T恤衫,开领算不得低,却是将整个白皙的粉颈
及胸口都露在了外面,以至于正面看去既能瞧见一小截儿深邃的乳沟。那胸部的
曲线虽不像妻穿T恤时那样的丰挺,但也堆起老高,足可预想其中风情。

  而她下身是一件米白色的修身牛仔裤,细细观之,那腿型出奇的精致,曲线
长短丰瘦程度都恰到好处,让人看着就有一种想予轻抚之感。

  此时她的衣着搭配,既显玲珑身段又显性感曲线。虽没着职业装时的端庄雅
致之感,但却给人一种秀丽清纯的美感。

  「速度真快啊!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我情不自禁地赞叹。

  若诗闻言,羞赧的一笑,坐到我旁边的沙发上,轻声道:「你呀,叫我怎么
说你呢?你知不知道自己经常这样傻乎乎地看着女孩子,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
情?」

  我不好意思的绕了绕头:「什么啊,我才不会这样看其它女的呢!」

  只看你和敏敏,真想一辈子看着你们,可惜……我在心里暗自叹息。

  「你的手……还痛吗?」若诗突然问道。

  我回答了一声还好,不敢多看此时的伊人,每多看一眼,就会消磨掉一点我
的决心和意念。

  于是,我只低头看着那茶杯中缭绕升起的丝丝白烟。

  却是发觉半响彼此都不言语,于是我又抬起头来,正好迎见她呆呆望我的眼
眸。

  她连忙偏了下脸,略有慌张地说道:「那你要记得去给手换药哦。」

  「嗯,谢谢关心!我会的。」我淡淡笑了笑,若诗却在此时浮现出一丝很明
显的失落神态。

  我心底又叹息了一声,自己何尝不是同样的失落呢?

  ……

  在若诗家只再坐了十分钟我又提出离去,但她说现在已临午饭时间,正好请
我吃饭以表答谢。她这样一提,才想起我们到现在早饭都没吃,马上觉得饥饿难
耐,于是欣然应允。

  吃饭时,我和若诗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仿佛都在避开什么似的。

  用餐完毕,正好游神来电,问我跑哪去了,整个上午都没看到人影,邀我去
解放碑「打望」。

  在CQ,「打望」就是看美女。和游神周末「打望」是咱们必将进行的活动
之一,只要周末不回CD,且不下雨。两个精力充沛而得不到及时发泄的猥亵男
人凑在一起,看那来来往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性感美女,悄悄地品头论足一番亦
不失为一种乐趣。

  也好,反正现已决定把若诗当成自己的红颜知己,宜于保持距离。于是满口
应承游神,令他把车开出来,先送我到医院打那可恶的破伤风针。游神却说今晚
想去喝酒,不敢开车,于是只好约定我们在医院见面。

  离别时,我与若诗都有些恋恋不舍,从各自的眼神、彼此欲言又止的神情都
能有所感觉。

  本已转身而去,若诗却叫住我,说要把钱还我。

  她给了我那么多帮助,我怎会让她还钱呢?于是以一直没什么机会报答她送
给我第一单业务为由,坚决拒收了。

  ……

  CQ多美女,是这个城市的一大特色,而解放碑更是CQ美女集中展示的舞
台。

  虽是未到夏天,解放碑的女孩们却已是一个比一个穿得少,一个比一个露得
多。刚走过一位扭腰摇臀的风骚少妇,又走来一位「胸」涌澎湃的性感尤物,完
全让我和游神目不暇接、满眼春色。坐在休息的长椅上的我们,犹如两个猥亵的
大叔,一言不发却用绿莹莹的目光「强奸」着走来走去的各色美女。

  「你看那个美女的腿,那黑色丝袜真他娘诱人!虽比若诗的腿要差那么一点
点,但也算不错的了!」游神突对我低声道。

  「靠,敢情你一天老偷看若诗的腿啊!你真他娘恶心!」

  「什么偷看?我那叫欣赏!欣赏你懂不?」游神飙着口水囔囔。

  我懒得屌他,甩了他一个字——爬!

  迎面走来一大波美女,穿着低胸T恤,半遮乳球,堆起老高大团,中间的乳
沟无比深邃,完全和若诗有得一拼!我拍了拍游神,兴奋道:「看这边这个,啧
啧,告诉你,这才叫诱人!」

  「你娃简直没追求,就喜欢这种货色,我告诉你,只有丝袜诱惑锐不可挡!
不就是胸部大点吗?有啥看头!嘿,烂人,瞧你那副贱相,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干脆你去问问过夜多少钱?」

  「好啊,只要你先去问你的丝袜诱惑,我马上就去问我的!你敢不敢?」

  「切,谁怕谁?我上了!我真上了哦!你别拉着我啊!」

  「谁拉你了?你少掉链子!」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我和游神一直在这人来人往的解放碑坐着,奢侈地消
耗着我们宝贵的时间。

  在这个时刻,我们无拘无束、口无遮拦,无关家庭,无关工作,无关责任。

  虽一切只是说说而已,从未真正的付诸行动过,但却仿佛能发泄自身多余的
荷尔蒙,令我们乐在其中,轻松无比。

  现在回忆起来,我和游神之间的兄弟情意,或许很大程度就是在这样的「打
望」时刻建立起来的!

  之后饭桌上,我与游神各喝了几两白酒,估摸脑袋都有些晕了,他又开始念
叨若诗怎么怎么的,哪天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小手云云……

  这……这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嘛!

  在我听来,这完全是一头发情的公猪,没事就做碎碎念叨,别人一个不经意
的动作,一句不经意的话语都会让这头猪激动半天。我恶毒的想着,但转即又想
到自己何尝不是经常如此呢?只是无法像游神一样对人说及罢了。

  我喝了一口酒,白酒的辛辣从喉一直翻滚到胃里。再抬起头来,马上又看到
游神发春时的一脸贱相。突然想到,若这厮知晓昨晚自己与若诗接吻了,他会不
会将酒瓶子抡起来砸破我脑袋?若再知晓了昨晚我们是在一张床上睡觉,他会不
会马上冲进厨房拿菜刀出来砍我?

  我醉眼朦胧地估摸了下他那重量级的吨位,不禁打了个哆嗦。

  渐渐地,我越听越觉得不耐烦,这厮也太自作多情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是真心喜欢若诗的,喜欢一个一个人有错吗?

  他比我幸运。他未成婚,若诗也未嫁人,如果说到爱人的资格,他绝对比我
有资格多了!想到这点,我心中无比沮丧。

  游神还在口沫横飞地讲着他与若诗之间的小故事,沮丧的我终按捺不住了,
将桌子一拍,指着他叫囔道,你他娘的喜欢若诗,怎么不去追她?老在我耳边无
病呻吟干嘛?

  游神闻言竟闭口了,手肘放在餐桌上撑着自己的胖脑袋,做起了沉思者状。

  我心中一喜,还以为他又要跟我理论半天呢,不想他却不说话了。真好啊,
终于不用再听他念叨了……

  却不想,两分钟后,游神突然抓住我的手一边摇晃一边带着哭腔囔囔,把我
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桌子上滚下去。只闻他道:「我……他娘的……不敢啊……
没勇气啊!她那么优秀,我却这么普通……我他娘的心里不好受啊,兄弟……」

  「不是吧,你一个大男人要死啦,别告诉我,你想哭啊!」

  对面的大老爷们竟在此刻一脸痛苦,而且眼泪似乎都要掉出来了!可见其心
中痛苦程度不亚于自己,或许更超过自己……

  游神定是酒喝多了:「哭?哭又怎么了?别人刘德华还唱『男人哭吧哭吧不
是罪』呢,我他娘的就哭怎么了?我高兴!」说完,这胖厮还真硬生生地挤出几
滴泪珠子,却全无美感,怎么看怎么狰狞……

  看着游神如此难受,自己也跟着心酸起来,可惜不能向他学习,痛快地哭闹
一场,以排出心中的郁结。

  游神这「狰狞」的样子,让我愈来愈痛苦,于是我想到了发泄,去找个小姐
发泄!

  我一下子站起来,紧握着游神的手道:「兄弟,你太痛苦了,今晚咱们去找
小姐吧!一定会让你重拾快乐的!」

  游神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操!烂人亏你他娘的想得出来,老子正伤心呢!
你却叫老子找小姐?这哪门子事啊?」

  「这你就不懂了,那是你多余的荷尔蒙才让你如此伤心。如果你今晚去把多
余的荷尔蒙发挥了,绝对身心畅快!而且找小姐也能够练胆,说不定你多嫖上几
次,就有向若诗告白的勇气了!」

  游神疑惑地看着我,问了句:「真的?」好像有一些动心。

  我坚定地向他点了点头。

  于是结完帐我们即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向了风月场所。

  游神挑了一个美腿,我挑了一个大胸,各自开了炮房,带着女人直奔主题。

  已可称为老嫖客的我,早已没了沈阳之行的青涩。

  刚把房门关上,我就迫不及待地将之脱得一丝不挂,在她身上毛手毛脚。

  而这女人也够讨厌的,非要洗澡之后才让我干。

  洗手间里我催促着女人快点,女人却不慌不忙地为彼此冲洗,不放过任何地
方。当然,她和其他妓女一样,都对我的老二特别感兴趣,老是拿手去爱抚,一
边惊呼着好大,一边撸动,就像摆弄一件玩具。

  看着眼前的女人,虽老二硬得跟棒槌似的,却很是迷茫。

  这个女人身上没一处像妻或像若诗,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挑她。

  难道是因为胸部大点?但再大也大不过妻,简直不是一个档次,无法比较。

  难道是因为她也是一头咖啡色的卷发?但简直没有若诗的柔顺与美丽,没法
联想。

  在我的催促下,我们终赤裸裸地躺到了床上。

  我没有与之调情的兴致,只想草草泄欲了事。

  于是只将女人的乳房搓揉不过半分钟,就匆匆地用手指在她阴穴内搅动了起
来。

  这个女人也真够骚包的,没搅几下,阴道里就湿得不行了,以至于发出「吱
吱」的声响。

  女人又来抓着我的阴茎撸动,但我没让她摸几下,即叫她躺好。

  女人知道我想上马,不忘马上给我戴上讨厌的套子。

  这女人的阴穴算不得紧也算不得松,在其内没至根柄之时,我痛快地吁了一
口气。半个来月没有搞这事,而且昨晚……我他娘的想死了!

  我没问过这女人叫什么名字,也不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却在身下女人的
阴穴里不停进进出出之时,情不自禁地持续呼唤着「诗儿」二字。

  女人在夸张的浪叫着,却用迷惑的目光看着我,因为她不知我在唤谁。

  我看着她的脸,感觉很是不对。并非她长相对不起观众,而是对不起我,对
不起我所呼唤伊人的万分之一。

  想着想着,我发觉阴茎有疲软之趋势,忙命令女人不许发出声音,并且连忙
闭起双眼。

  女人似乎很诧异,问我,难道你喜欢死气沉沉地肏穴?

  似乎她们接受培训的时候,始料未及这种嫖客……

  我很不耐烦,叫囔着反正你别发出声音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

  也许是我的样子有些凶悍,女人不敢叫了。

  顿时房内只剩下「噗嗤、噗嗤」的肏穴声和彼此不算平稳的呼吸声。

  不知不觉中,我不由地开始回忆自己所呼唤的那个女孩。

  那迷人的微笑、那可爱的小酒窝、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那醉人的双唇、那白皙的皮肤、那令人窒息的胴体……

  慢慢的,我笑了,我迷失了,我澎湃了,阴茎也终于恢复了最佳的硬度。

  仿佛现在所抽插的就是那个女孩……

  我在脑中呼喊:「诗儿,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幻想之中,诗儿朦胧的脸蛋羞红着。她正用迷醉的目光看着我的眼睛,用温
暖的柔荑抚摸着我的脸,用性感的身子承受着我的轰炸。

  她这个样子令我更是迷失,更是澎湃。

  「诗儿……你的唇在哪?我要吻你……快亲我……」我如一个梦游中的孩子
急声呼唤着,胡乱地寻找着。

  若诗抱住了我的头,令自己与她吻在一起,但并非再是昨夜的蜻蜓点水般的
轻吻,而是凶猛的激情舌吻。

  我们的舌头互不相让地搅动着;我们的呼吸急促地交织着;我们的津液缓缓
地互换着;我们的十指紧紧地交叉着。

  正如一对灵欲交织的爱人,又如一对唇齿相依的恋人,又如一对浓情蜜意的
情人,又如一对离别已久的夫妻。

  这一刻,情欲急涨的同时,我竟有些感动,有些鼻子发酸——诗儿,我终于
占有你了,我们这两条平行线终于相汇了,就算是相汇之后会越来越远,就算是
以后我们之间还会隔着不可触碰、不可穿越的黑洞!

  咬吻得累了,憋气了,于是我抬头离唇换气,却是「啊」的一声娇吟传入耳
中……

  犹如一声晴天霹雳!我停止了一切动作,睁开双眼,看着身下的女人!

  女人动情不已,仍是抬动着臀部,套弄着我的阴茎。大概一分钟后,她才醒
觉,亦停止动作,诧异地问我,怎么了?干嘛停下?我正爽着呢!

  我居然将一个妓女幻想成自己的天使诗儿?居然在做这龌龊的金钱交易时亵
渎我的诗儿?

  这不仅是可悲,更是可耻、可恨!

  女人还在说着话,喂,快点啊!若你不想日了,就下来,但钱还是要给那么
多哈。

  感动、心酸、激动尽皆化作了满腔的怒火。

  我狠狠地说了一句,日!怎么不日?老子还没日够!

  接着,我又开始了疯狂的冲刺,以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臭婊子,都怪你,为
什么要发出声音?为什么要惊扰我的梦?为什么要让我认识到自己的龌龊?

  女人恐早已忘却之前令她不许叫唤的要求。在我的狂轰滥炸下,什么「大鸡
巴哥哥」、「好老公」之类的称呼,尽皆出口;什么「操烂了」、「爽死了」之
类的淫声荡语,不绝于耳。

  我听在耳里更是愤怒,不仅兴发如狂,而且嘴里也跟着叫囔出从来羞于启齿
的话语。什么「骚货,我操死你!」,什么「贱B,我日爆你!」一时间尽从自
认文明的我口中冒出!

  除了在沈阳嫖妓时,我还属于早泄型,在CQ大半年里,我都发挥了正常水
准,甚至超常发挥。今次亦然如此,活塞运动了许久,我半天都没有射意,反倒
是让身下女人死去活来,不停带着哭腔呼喊着「不行了啊」、「不操了啊」,似
乎痛苦不堪。

  我才不会对她怜香惜玉,一个放荡淫贱的女人而已,一个惊扰了我美梦的婊
子而已。

  最终,女人再无之前紧抓我手臂的力气,也再无淫荡绕动我乳头的兴致,只
软软地摊在床铺上,仍习惯性地大张着双腿,如歌如泣的叫嚣,任凭我边痛抓着
乳房边狠插着阴道。

  很奇怪的是,她不动了反而让我觉着快感如潮。也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
铃声大作,仿佛催促自己那迟迟未见到来的射意,快快涌入全身的细胞。

  终于已临瓶颈!我未管手机,再贪恋地匆匆抽插数下,遂拔出阴茎。因拔动
快而迅猛,令阴道发出如挑出葡萄酒木塞子的闷响,十分响亮。

  也不知此时脑中是一股什么力量在驱动着自己,我很想凌辱身下这无辜的女
人。

  趁她疲软,我一下子跨坐在她的肩上,迅速拔掉阴茎上的套子,然后一手按
住她的脑袋,一手扶着自己的阴茎疯狂撸动。

  女人本是像丢了魂般喘息着,急声呻吟着。见状却顿时犹如注入了一剂强心
针,想拿手推我,却是被我大腿死死压住,推不上来。于是只能试图摇晃着脑袋
躲开,却又是被手大力按住,只能很微弱的摇动。被强奸的痛苦神情在她脸上表
露无疑,尽管这根本不是强奸!

  「不要射在脸上……不要啊……人渣……」她的这声「人渣」竟让我升起了
一种变态的快感,终不堪忍受,在她略带嘶哑的叫囔声中,阴茎急速地喷洒起白
浆来。那些白浊的汤汤水水尽数浇打在女人的发上、眉上、鼻上、嘴上,看起来
甚浓且密、恶心无比……

  「啊……哈哈……」我边看着自己的杰作边莫名疯狂的笑着,却发现自己的
笑声里竟有着一丝呜咽……可惜没有镜子,若有镜子定能照见我此时扭曲而痛苦
的脸。

  从女人身上撤下来,我无力地躺在床上,拿过手机一看是游神那厮,于是边
望着天花板喘息,边接起电话骂责:「呵……你他娘的游神,哥正干事,你打啥电
话?」

  游神在那头说,你他娘的比老子还猛,老子都等了你二十分钟了。快点,完
事没?回去晚了,又得折腾半天才进得了公司了。嗯?你那边小娘们在闹啥?

  女人睡在一旁边咳嗽边怒骂着,我听着心烦,这他娘的完全没职业道德,没
半点素质。于是不耐烦地说,别闹了,给你再加两百,当我赔罪!洗洗就得了!

  钱确实是个好东西,那女人只抛了一句:「操!看你这男人长得文质彬彬像
老实人,穿得衣冠楚楚的像个正经人,却是他妈的变态,喜欢这调调!看在钱的
份上,老娘放你一马!」

  说完那女人就他娘的跑进洗手间了。操,你还老娘呢,最多才二十出头,毛
都没长齐,就想给我当老娘。什么破玩意,都不看看自己脸上挂着老子的精液,
你不恶心,我还恶心呢!我心里回骂着,但却未说出口,咱不能和她一般素质。

  一时间耳根清静下来。我却突然打了个寒颤,自己刚才怎么了?怎么会突然
如此暴虐?难道自己潜意识里,喜欢SM?

  我不敢多想,匆匆地用卫生纸给自己清理干净,之后穿戴整齐。

  那女人带我们去结账之时,我非常蛋疼,玩个颜射就多飞走了两张红票子,
操!

  突然很是怀念可怜的婷妹妹,尽管我知道自己不该把她和这种龌龊的事情联
系在一起……

  ……

  回到寝室里,我给若诗去了个电话,问候了下她的身子状况,在得到放心的
回答之后,我就道了句早点休息,即将电话挂断了。

  并非是我不想跟她多说会话,也并非是顾忌游神,而是终已完全打定主意务
必控制自己,尽量保持与她的距离。

  冲了个凉躺到床上,我看了看时间,已然午夜十一点,怎么自己却感觉精神
抖擞?心里有着一股莫名的情绪,说不上是兴奋还是烦躁,那发泄性欲后的空虚
之感也夹杂其中,无比难受。

  突然放置枕头边的手机短信声响起,我拿起一看——敏!

  顿时,欢喜充斥在我心中。估摸至少有一个月,她没给我短信或是电话了,
全是我主动联系。

  「你睡了吗?」短信里只有这句话。

  我急速回道:「还没,你也没睡?儿子睡了吗?」

  却是信息刚发出去不过数秒,妻来电了。

  我不由地开心一笑。忙接起电话问道:「老婆,怎么还没睡吗?」

  「嗯,你不也还没睡吗?」

  「你声音怎么这么小?儿子睡了吗?」我问道。

  「哎呀,你注意听就是了,儿子睡着了,我怕声音大了吵着他。」

  「哦,有事?」这是我习惯性的问话,并无丝毫不耐烦之意。

  妻却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下,叹息了一声,幽幽说道:「文轩,我们何时变得
只是有事的时候才通电话了?」

  「我哪有这个意思啊!我是随时都在等待你的来电!」我忙解释道,心中暗
暗自责,说话不经大脑。

  「是吗?唉,其实我们现在真的只是有事才通电话了。你算过没,这种日子
已经有多久了?」妻还是幽幽地问着。

  我心中一酸,你问我,其实我也想问你……

  「不记得了,好像至少有几个月了吧……」

  妻叹了一口气:「有时我觉得我们真该反省一下为何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我很悲伤地说:「是啊……」

  沉默了数秒,妻说道:「先别管这个了。今天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可惜最
后还是我打给你……」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啥时候我许诺过今天要给妻电话?好像没有啊!

  想着想着,我开始觉得不对。这几个月几乎都是我主动致电,今晚你打给我
不应该吗?难道你是习惯了只是被动接电话,而不主动打电话?听你这句话的语
气,好像含着责备之意啊,这完全是恶人先告状嘛!

  「你给我打难道会吃亏?」我忍不住质问道,心情又开始变糟了。

  「你还不高兴了?往年都是你打给我,或是当面跟我说的!」妻幽幽道。

  此时我脑中老想着她不主动打电话,打了电话就来责问我,所以顺口囔囔,
什么都是我打给你的?你给我来电话,你会掉层皮啊?

  「哈,看样子你完全没放在心上啊!你一天想什么了?」妻竟一声冷笑,声
音顿时也变得冷冷的。

  「什么没放在心上啊?你说话别这么含糊啊!」我不爽了,没头没脑地被指
责,磕了谁都不会高兴。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真忘了吗?」妻冷冷地问。

  极为冰冷的语气及问语令我心中一颤,难道今天真是什么节日,又或者是我
们之间的什么纪念日?我马上脑中迅速思维。

  今天9月26,好像并不是什么节日吧?

  是妻的生日?不会啊,不管是阳历还是农历都尚有一段时日。

  是我们结婚纪念日?也不对啊,好像还有两个来月才到。

  不会是儿子的生日吧?一个多月前已过了啊。

  难道是妻爸或是妻妈生日?他们生日也已过了啊,就算是,我给妻打电话干
嘛?

  难道会是我们的恋爱纪念日?等等!今天多少号?

  我「啊」的一声叫唤,噌一下坐起来。

  ******************************

  大二开学第一个月的第三个星期四的晚上,我在女生寝室下面大喊,温敏,
你听好了,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牙膏我是刷,你是哈密我是瓜,你不爱我我自
杀!你快下来,我在楼下等你!

  寝室里的另三个坏小子在旁边瞎起哄,陈文轩,你都喊了五遍了。加油加油
啊!不用急,哥几个已给你准备好工具了:水果刀、安眠药、长绳子、伟哥,任
君取用!兄弟们绝对明年今日给你献花,给你烧个纸美女!

  我嘴里大骂着,心里却非常焦急,温敏怎么还不下来,难道我感觉错误,她
并未对自己有好感?这他娘的太没面子了!别搞得我真自杀啊!咦?他们给我准
备伟哥干嘛?自杀这玩意管用?

  没想到一声爆喝从天而降,你们这群小王八蛋几点了,在这里闹个屁!哪个
班的?

  原来是女生宿舍管理员大妈,室友们马上落荒而逃,我本是也想跟着跑的,
却突然看到从大妈身后缓缓走出来一个女孩——温敏,真是他娘的千呼万唤始出
来啊!我心中激动无比,跑了过去,本想拉住她的小手,却只是站在她面前满面
羞红,张大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

  温敏噗嗤一笑:「你不是刚才闹得挺起劲吗?怎么我现在下来了,你反而不
闹了?」

  看见心中的天使笑了,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抓住她的手问,你答应了?你终
于答应了?

  她看着自己被拉着的手,一脸的羞涩与高兴,点了点头后却又马上将脑袋摇
得跟锣鼓似的:「我才不会答应你呢!」

  我哪里不知她是因害羞说反话,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感动,一边像猴子似的
蹦蹦跳跳,一边激动地大叫:「嘢!你终于答应了!」

  管理员大妈在一旁直叹息:「现在这些孩子啊,读书就晓得耍朋友!」

  我没管她,我太他娘的高兴了,拉着温敏的手就往外跑,任她在身后欢快的
笑着,就如同两个重归大自然的孩子。

  我边跑边叫:「我们要永远记住今天这个日子——九月二十六号!我要向全
世界宣布,温敏终于答应跟我交往了!」

                (待续)

[ 本帖最后由 李伟 于 2010-12-28 09:0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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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烟花

  公司这段时间进入了业务发展的淡季,不光是部门里的员工,就连我也一样
每天都感觉有些无所事事。

  不过我与他们的区别在于:这群年轻人是乐得清闲,生怕少玩了会,而我是
感觉浑身不自在,心里有些发慌。

  说来奇怪,我已从CQ回来这么久了,按理说,应是对CQ的人或事都会逐
渐地淡漠了才对。然这些天来总心绪不宁,没事老呆望天花板,像个要快坐化了
的老僧一般。回忆诗儿、回忆游神,回忆我与她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回忆我在C
Q那即有心酸又有快乐的奋斗之路。

  每当我不想再这样思念下去的时候,就会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在每个手下的
办公桌前站一站,装作检查他们的一举一动,做出一脸的严肃认真。

  其实我根本无意他们在做什么,谁他娘的没当过小基层啊,闲时不偷着乐干
嘛呢?我只是做做样子,顺带让他们收敛点,别董事长突然搞个突击检查啥的,
看到一副菜市场的景象,那定然少不了对我一番批斗。

  今天是周五,又要双休了。虽然按照惯例老板不会来公司,但是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正好此时我回忆得累了、伤心了、失落了,所以我还是步出办公室,
背着手像老夫子一般的在办公桌之间走动。

  手下们的反映让我很是满意。他们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本来闹哄哄的房间
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个个都装作手头有忙不完的事,更有甚者,根本未见其拨
号,就突然拿起座机听筒说,某某老板,你欠的费用啥时给啊?

  在公司里我总是戴着一副茶色眼镜,尽管我只是轻微近视,双眼都才一百多
度。或许这纯属装B行为,但这样的做作却有个很大的好处:员工们因为看不清
我的眼神,所以一直以为我是个深藏不露、高深莫测的家伙,给了他们一种莫名
其妙的威性和神秘。

  手机突然响起,身上摸了摸,方才想起是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原来是妻
提醒我下午四点到火车站接母亲和儿。

  自从上周把妻按倒沙发之上激情爱爱之后,她似乎对我好了很多,不像之前
那样总凶巴巴的了,又变得温柔起来。尽管我还是心底有一丝担心,担心我们还
是会如之前的三天好两天坏,为一个屁大的事就会来上一场冷战。我发觉自己很
奇怪。

  一直都渴望着得到妻给予的温馨,现在终于得到了,不去管这样的温馨是暂
时的,还是长久的,自己都应该陶醉其中。但我却是并无想象中的知足,经常在
欣慰之余莫名地感到悲伤或是落寞。

  消极情绪的成因我很清楚,但却又无法打消自己的念头,无法阻止自己对过
去的追忆……

  我看了下时间,嗯,已然三点四十差不多可以出发了。我摸着鼠标,准备把
自己的QQ下线,正待按上面的小叉,却又习惯性地看一下小尘的灰色头像。

  我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到了极限,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尘的个性
签名居然变了!尽管头像依然是灰色的。

  原本的「山河大地本是尘,而我是尘中之尘!」变成了「思念的味道,曾经
此情淡如水。」

  小尘,哦,不,诗儿你在?诗儿你终于上QQ了吗?我清楚地记得出去巡视
之前,她那句个性签名还未更换!

  387天,足足的387天!

  我一直认为自己记不得到底有多久不知她的消息,然而此刻却突然清晰地想
起,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换了个性签名而已……

  原来我每一天都在细数……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蹦出一般,跳动得无比厉害。

  我哆嗦着右手,想点开对话框,却因手中摇晃,足足点了六次才点出来。然
后我双手覆上键盘颤抖按动着。

  打完之后,我迫不及待地用鼠标按了发送键,然后怔怔地看着屏幕等着她的
回答。

  我感觉透过茶色眼镜看得极是模模糊糊,看不得真切,于是抖抖索索地将之
取下,生怕错过了她的回复。却悲哀地发现,取下之后,依然是一片模糊。

  脸儿上暖暖的,痒痒的,似乎有什么再流动着,但却无心触摸。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屏幕上依然是那句孤零零的问语,并无一句回
答……

  欣喜与激动已渐渐消失了,只留下一如既往的失落。我颤抖着双手在键盘上
继续敲打:我很想你!

  鼠标移动在「发送」按钮上,但我却发觉自己犹豫了,不敢按下去。十来秒
后,我直接偏移了下鼠标点击了「关闭」。

  我关掉电脑,擦了擦脸,在重新戴上茶色眼镜的恍然之间,仿佛看见了她在
对我微笑,我伸出手,却只触碰到一片空白……

  拿上抽屉里的车钥匙,我拖着沉重的脚步下了办公楼。迎面走向停车场上唯
一的一辆黑色北京现代,我按了解锁键。

  三天前董事长给了我这车,以作部门领导的配车座驾,油费一个月固定报销
五百。这三天来只要看着这辆车心里都会开心无比,但此刻我却是怎么也高兴不
起来了。

  马上就要接母亲和儿了,我告诉自己。深呼吸了一下,却是将思念的味道吸
入了肺里……

     ***    ***    ***    ***

  思念的味道,曾经此情淡如水。

  是的,此情曾如无一丝杂质的清水,只是淡淡的关怀,只是体贴互相照顾,
只是分享彼此喜悦和悲伤。

  却不想清水在一瞬间变成烈火,燃烧你我,直至遍体鳞伤,刻骨铭心。

  你曾说过,把你还给你的涛,把我还给我的妻。我们都做到了。你还说过,
离开就不要再联系。你做到了,我也曾做到了。

  但是我今天想触摸到你的愿望是如此强烈,想和你说话的期待是如此浓烈。

  对不起,对不起,我失信了,我让你失望了。

  曾经站在爱情的另一岸边,依旧是凄凄艳艳那一方。是谁在等待着谁?是谁
在离开以后再也寻不回来时的路?是谁在她的旅程中逐渐变成了一个残旧的人?

  人生路上本来就会有很多人和事只有开始没有结果,如同夏花繁盛烂漫而注
定要凋谢……

  有些故事注定不会有结局,有些人注定不会属于自己。

     ***    ***    ***    ***

  重回那天夜里,妻最后挂断了我的电话,以示对我的强烈不满。

  我惊慌失措愧疚无比,连发了六条短消息,每条都是「老婆,对不起!原谅
我这粗心的老公。」之类的道歉语,妻却是一条也没回。

  我隔了五分钟,又发出了第七条。这时我就像一个孩子,死缠烂打讨要着妻
的原谅!

  当我准备发第八条的时候,短信来了。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妻回了:
别发了,别把幺儿吵着了!你这头猪!

  妻骂我是猪,反倒令我心安不少,我呵呵一笑,将手机丢到一旁。

  这一晚做了个很奇怪、可怕的梦,我没有勇气再去回忆追诉这个梦境。只能
说它比起沈阳之行第一晚做的那梦,恐怖程度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天醒来全身酸痛无力,且狂打喷嚏、直流鼻涕,我才意识到自己病了。
他娘的,定是那晚用自来水冲自己脑袋给闹的。

  虽是带病之身,我还是将黎总所需的市场策划书做了出来。之中共修改了五
次,还请王总帮我检查了一下,完全确定没有问题我才松下心来。

  刚服下让游神帮我买的药丸,若诗进入了我的办公室,我向她笑了笑,问了
声好。我身旁垃圾篓里全是卫生纸,且声音瓮声瓮气,若诗立刻就知晓我感冒。

  「你感冒严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看医生?」她关怀地问着我,眼里充满了
爱怜,还摸我的额头,应是想知道自己有无发烧。

  我微微一晃,让开了她的手。并非是不想感受她柔夷的温暖,而是已然下定
决心杜绝深陷,以此拉开彼此的距离。

  我的动作令她的手呆举在半空之中。向她看去,一脸的失落、尴尬,令我很
是过意不去。故忙笑道:「我没有发烧哈,刚吃了感冒药了,应无大碍,不用担
心的。对了,有事吗?」

  若诗落寞笑着,将手放进西裤带里,仿佛不想自己手看起来那么空闲。「没
什么,就是关心下黎总的那个策划书有没有问题,若有问题咱们一起修改。」

  她的笑容让我很是心疼,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做出亲密之举,于是故意扭转
面孔去看电脑屏幕,轻声说:「谢谢不用了,我已经做好了!刚才王总也帮我检
查了。」

  「哦,是吗?很好!那……我不打扰你了,回去工作了。」若诗说完即向门
口走去,她垂着头,两只柔荑依然插在裤兜里,高跟鞋踩在地上清脆作响。

  我看着眼前这苗条而又落寞的背影,心里如被割了一道口子,很疼,很疼。
令自己不由地一下子站起来。

  「若诗……」

  「嗯?怎么了?」若诗转过身子幽幽地看着我。

  我深深地望着她,这样的目光似乎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的两只手抽了出来
却又马上放回西裤带离。我低下头呐呐道:「哦,没什么……我将策划书通过Q
Q传给你。你经验比我丰富,帮我参详一下,好不好?」

  「哦,好的!」听到我需要帮忙,若诗似乎开心了一些也自然了一些。

  「呵……先谢谢你了!有什么在QQ上交流。」

  「嗯,不客气。」若诗淡淡地笑了笑转身而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前我
才深深叹了一口气坐回办公椅上。

  第二天黎总果然守信,如约来到了DZ。我将策划书交给了黎总,忐忑不安
地注视着他,生怕他又会觉得我这个没多大用处。

  他非常仔细地看罢,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小陈啊,这个才算是真正的
策划书嘛,你之前给我的那东西完全就是忽悠人的,哈哈!这个你花了不少心思
吧?」

  我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却是为之前所为感到愧疚。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诚恳地说:「还请黎总勿把我之前的敷衍放在心上,原谅则个。」

  黎总又是哈哈一笑,「其实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自己也做生意的,知道
做出一套好的策划书不容易,那需要时间和丰富的经验。我本来上次说要你拿出
一个好方案,只是说说而已罢了,因为我觉得三天时间根本不可能做得出来。却
没想到你不仅做出来了,而且还这么有板有眼的,不错不错,是个人才!」

  他的话令我汗颜的同时也有些心喜。汗颜是因为这策划书根本不是我一个人
做出来的,若无王总老道的餐饮开店经验和若诗多年的业务经验,怎有这样一份
令人满意的策划书?

  而心喜是因为黎总认为三天不可能做出方案,自己却做出来了,不过不是三
天,反而只有一天。虽然其中很多都是以前给其他加盟商所做拼凑而出,但那结
合黑龙江当地饮食、消费习惯所做出的管理方案,其精辟之处完全是自己所想。
难道我天生就适合搞策划?

  谦虚客套了几句后,终于我们进入了正式的合同谈判过程。

  谈判中,我深深体会到首次见他时QM两小子所遭遇的困境。这黎总太会掌
握节奏了,稍不留神就会跟着他的思路走。

  而且他说话时总显得激情澎湃,底气十足,似乎有一股无形气势悄悄地施加
在我身上,令我有些窒息之感。并且,我始终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求他加盟似的,
所以有些底气不足,慢慢的我就感觉有些穷于应付了。

  尽管如此,但我始终坚持着,因为明白一个道理:谈判就像打仗,当我感到
压力的同时,黎总绝对也会有压力,现在的关键就是坚持。

  所以,不管此时黎总表现得是多么强势,我都始终不放弃该坚持的原则;不
管黎总再怎样套话探底,我都始终未将自己的底牌翻出。有时候实在被其逼得厉
害,我就以给他添加茶水为由避其锋芒,趁倒水之际想出应对之策。

  所以,我们的谈判有好几次都差点陷入了僵局,幸好我们有个共同点,那就
是抽烟。当有些不愉快时,或是我或是他,就会马上递予一支烟,并给其点上,
各自吞云吐雾几口再行「战斗」。

  正当我们点燃第五支烟时,传来了两声敲门声,我说了声:「请进。」,门
徐徐打开,只见作一身职业装打扮的若诗站在门外微微笑着。她一手拿着一本精
美的牛皮笔记本,一手拿着一只签字笔,向我们点了点头后即落落大方地进得房
来。

  我一愣,还未待问及她有何事,她已然走到我和黎总的跟前,频频向我们点
头致歉:「对不起,我现在才到,迟到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我不明白若诗这是唱的哪一出,正待开口,她却悄悄地向我眨了下眼睛,然
后说道:「陈经理,这位就是您说的黎总吧,久仰大名了!黎总您好!实在是冒
昧了,我是陈经理的助理沈若诗,黎总叫我小沈吧。」说完,大大方方伸出自己
的柔荑向黎总示意握手。

  黎总与若诗握了握手,「小沈你好!前次过来怎么没见着你呢?」边说边指
了指我旁边空着的办公椅,示意她坐下。

  「哦,对呀,非常遗憾,上周我家里有事没来公司。」说完她对着我微笑:
「陈经理,我可以坐下吗?」

  若诗真是把我搞得糊里糊涂,怎么就成了我助理了,而且她到底来干嘛啊?
但心中再疑惑,也不能在黎总面前失礼,于是忙站起拉了拉身旁的椅子,招呼她
过来就坐。

  若诗道了声谢,坐到了我旁边,将笔记本翻到一张空白页面,拿着笔作出一
副准备会议记录的样子。抬起头见我和黎总都望着她,其脸上却无丝毫慌张,反
倒显得极为神情自若,她笑着说:「黎总,陈经理,你们刚谈到哪了?继续吧,
我来为你们做笔记,把你们所说的要点记录下来。」

  我心下急转着:若诗肯定不可能是来跟我抢业务的,她莫非是来协助我的?
也好,我与黎总商谈了这么久还在因代理权限问题纠缠不休,说不定能帮帮我。

  于是我主动引出了自己所认为的争执关键所在,与黎总又展开了新一轮的谈
判。

  谈判之时,我的余光瞥见若诗埋着头,手上的签字笔如飞般摇动着,好像真
成了我的助理,哦,不,应该说是像部门里以前被王总调走的内勤……

  慢慢的,我发现自己有了一个转变:起初与黎总谈判时,自己总有点底气不
足,然自从若诗在身旁坐下后,那股无形的压力好像对自己的影响要小很多。

  且脑子也越转越灵活,之前或许他提出任何问题,我都要想个十秒左右才知
怎样回答才好,而现在是他提出之后,我几乎立刻就能想出好的说辞。仿佛她的
坐镇带给了自己不少勇气与信心。

  反观黎总倒好像有些用脑过度似的,有几次都把手放在会议桌上拍自己的脑
袋,语气速度也缓了下来。

  若说之前的谈判一直是我只退只守,那么此时已变成了有进有功,当然自己
也不是一味的进攻,有时该退改避的也绝不含糊。看似我逐渐占住了上风,但又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无助地发现,与黎总依然纠结在代理权限问题上。

  原来并非有信心有勇气就行,更多应是找到其所需,再根据他的需要进行进
攻。谈了半天自己似乎并未抓住黎总最根本的需求。当心底有了这个认识,我们
又已然陷入了僵局。

  正当我觉得这个黎总实在太难缠,心下焦急之时,若诗说话了。「黎总,陈
经理,我把你们彼此的交谈要点记录了一下,你们看看对不对。我去给你们倒下
水。」说完即端着我们的水杯出得门去。

  我将若诗的笔记本拿过来,先递给黎总,他却笑着说:「我现在头痛得很,
不看了。小陈啊,我还说你是老实人呢!真是看走眼了,你完全是个老手啊!我
毫不隐瞒地说,自己谈过很多的业务,虽然你算不得最难缠的,但你绝对进得了
前三!唉,妈的,人上了一定年纪,这样的谈判就会觉得累!若我还像你这样年
轻,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被你气势压着。哈哈!」

  黎总这声「妈的」让我大起亲切之感。我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昨日吃了
药,已无大碍,但今日仍是有些鼻塞、打喷嚏。

  我向黎总致以抱歉的一笑:「黎总,我哪里是老手啊?老实说,我也从没碰
过您这样厉害的加盟商,更未有过如此激烈的谈判。我看得出您已是对我口下留
情了,没有步步紧逼,我想您应是很享受这种谈判过程吧?」

  黎总高深的一笑,不置可否,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悠悠道:「中
场休息下吧。」我点头说好,把若诗的笔记本拿过来查看。

  她的字迹虽显得有些凌乱,但依然秀美。她将黎总所说的要点记录在左边,
而右边就是我所说的要点。于是我就看起了左边的文字,却是在一看之下,大起
茅塞顿开之感!

  原来其上记录的是若诗对于黎总具体为什么久久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的根源分
析!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完全将问题看得十分透彻,虽未在上面写出解
决之法,但凭着我们日常所业务交流,我哪里不知她已实际告之破此僵局之法?

  「两位累了吧?来,喝点水。」若诗端着两个杯子走了进来。

  我忙迎过两个杯子,放置桌上,然后将笔记本放在她面前,并对其投以感激
的目光。

  若诗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对我点了点头,仿佛告诉我:你行的!

  是的!我行的!一时间我感觉胸有成竹,已丧失的自信又重拾于心。

  接下来,或许是黎总真的累了不想再纠缠,也或许是若诗给我打点子全打在
了其要害之上,竟是意想不到的顺利起来。

  我直截了当地把黎总的顾虑说了出来,然后就他的顾虑展开游说,并提出了
解决之道与我的退步。若诗在我们交谈的时候,依然不参一语,她边做着笔记边
偶尔抬起头来用欣赏的目光注视我。到得中午吃饭时间,我与黎总已签署完了合
同,就差费用交纳了。

  黎总和我握手时感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本来想为自己争取更多
有利的条件,却是没争取到多少,现在反而稀里糊涂地跟你签了合同。」

  我忙说:「黎总说的是哪里话,今天的谈判我是输得一塌糊涂。您都不晓得
我现在已是违反了许多的规定,给了您很多实惠优越的好条件!虽表面上看起来
好像是我赢了,但实际还是您成功了!」

  我确实让出了很多公司政策之外的实惠,但那些无关紧要,形式上的东西,
其实公司也只是说说罢了,并未当回事。但我不能说自己取得了成功,因我觉得
就黎总谈判风格来讲,他应是一个比较好胜之人,不能让其感觉失败才为妥当。

  果然黎总闻言哈哈一笑,一扫那疲累姿态,笑道:「小伙子挺谦虚的!和你
做这生意痛快!小陈啊,我很欣赏你!我冒昧地向你发出邀请,你愿不愿意随我
回哈尔滨,我想聘请你为自己公司的营销总监!我的礼品公司虽上不了台面,但
在黑龙江来说,尚算小有名气,你若过来,我绝不亏待你!怎样?」

  我愣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没想到黎总居然想挖我,而且还当着若
诗的面。难道东北人性子都这么直吗,不喜拐弯抹角?这总监一职听来挺爽的。
若是在CD或CQ我一定跳,这他娘的也太远了,我走了家人怎么办?且再见不
到若诗了。

  我看向若诗,只见她正对我抿嘴而笑,一脸玩味地注视着我,似乎一点都不
担心我答应黎总。不过确实她不用担心,我考虑只不过几秒,即婉言谢绝了黎总
的好意。

  有时就是需要一单业务来打开局面,或者说冲喜。黎总这单完结之后,不知
是自己时来运转还是找到了开展加盟的好方法,随后的两个月里我竟陆续发展了
四家新店!其中有三家是自己问上门来加盟的,另一家也是如黎总般从别家品牌
挖的墙角。

  十月和十一月份,不管是新店发展数还是加盟费用,我的东北片区业绩已然
成为全公司第一,就连若诗的西南片区都要稍逊一筹,虽然全年拉通来算还是进
不了前三,但按照这个势头下去,搞不好我来公司的第二年就能比拟若诗创造的
高度及达到她的辉煌。

  这样的成绩不禁让我有些骄傲,要知道东北片区其实就我一个光棍司令。但
我不敢报侥幸心理,因为这样的好成绩非是我一人之功。若诗只要有空就会来主
动协助我接待客户。有时她仍假装是我的助理用笔记的方式提醒我要点,有时她
会与我打配合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与加盟商谈判。她的帮助往往都能起到很关
键的作用。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团队才是成功的关键。

  在这样的合作之下,我与若诗之间的默契程度也越来越强,往往对方一个眼
神、一个动作、一句含糊的话语,自己就能知晓接下来应该配合对方做什么事,
说什么话。

  俗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与若诗一起做业务,让我体会到前所未
有的工作乐趣。尽管并非是每一个来咨询加盟的都能顺利抓住,但一起分享成功
的喜悦,一起分担失败的酸楚,像是享受一种充实而又简单的幸福,令彼此都陶
醉其中。

  在我对若诗的帮忙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同时,也深感恩情无以为报。因为她总
是不接受每单的业务提成,每次都说互相帮助是理所当然,自己不缺钱用为由予
以谢绝,结果一笔笔的提成都让我一个人得了去,令我极为良心不安。

  这两个月里,妻虽也会主动打电话给我了,但仿佛一直都在嗔怪我那天忘记
了我们的纪念日,始终不冷不热,每次通话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压抑。

  我照常每隔半月即回家一次,以解对家人的相思之苦。但很可笑的是,在家
时我都会隐隐心中嫉妒自己的儿子。因为妻的眼里似乎只有这小家伙,和他亲热
得不行,而始终令我感觉对自己好像少了一点热情。

  虽说母爱是天性,儿子年幼需要无微不至的关爱,但男人同样需要疼爱,需
要自己所在乎的人来细心呵护……

  我们的性生活也不甚协调。两个月来我们一共做了四次,但每次我都感觉不
到曾拥有的激情澎湃,就如例行公事一般……我想妻定也是同样的感觉,但我们
都未把这事摆上台面,似乎彼此已然习惯这种毫无激情可言的性交。

  我那时认为,当夫妻之间用性交代替做爱,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奈,想要改变
却又总觉无能为力。但现在的我已然认识到,并非全然无能为力,只是要看有多
少真心,有多少诚意,有多少手段……

  反观我与若诗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虽然之前我反复对自己说要与她保持距
离,但事与愿违,不仅距离未曾拉开,反而较之前更为亲近……

  在这几个月里,每天下班至次日上班的时间是最难熬的。每晚我都期盼着长
长的几个小时快快过去,因为到上班时就又能见着若诗。每天我八点左右即到了
办公室,至多二十分钟后,就能看到红色的MZD进入公司大门。要知道,我们
的上班时间为早上的九点整。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们并非恋爱,却如恋爱中的男女般一时半会没见
着,就会情不自禁地思念;这是一种很独特的气息,我们从不向对方说及爱恋,
却时时刻刻地感觉到彼此间的情谊。这感觉、气息令我们彼此陶醉着,享受着,
如同饮着一杯没有丝毫杂质的清水,让人身心皆舒。

  然而在这种奇妙相处的背后,又蕴藏着某种危险。我们表面上是很默契的伙
伴,似乎尽与爱情没有关联,但彼此之间的暗香涌动却是越来越浓,以至于我时
常感觉仿佛只需某个催化剂就能让彼此熊熊燃烧。或许那燃烧的过程会是一件令
彼此都很快乐的事,但燃烧后的结果却让人望而却步,尽管那只是我们各自心中
的墙。

  这样的情形,我明了,若诗更是明了!所以,我们依然相互吸引着,相互排
斥着。当我们其中谁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另一方就会委婉的提醒,拒绝进一
步的发生……所以,我们还是如两条交相辉映的平行线,怎么也找不到交叉点。

  暧昧,如影随形,有甜有酸,有苦有辣,犹如你我戒不掉的瘾,丢不掉,抹
不去,伴随着彼此的呼吸,刚下眉头又上心头,个中滋味,甘苦自知……

  事隔两年,每当我回忆起那段时光,我仍会情不自禁的微笑、心动,也会情
不自禁的泛起苦涩、酸楚。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一直坚守自己的原则会怎样呢?我想我们可
能永远会是最好的异性朋友吧。

  十二月的CQ很冷,甚至比北方还冷。北方家家户户都有暖气,而CQ却没
有。在这里,不管是户内还是户外,都是一样的寒度,不管是走动着还是坐着,
都会感觉手脚冰凉。

  今天是圣诞节,与去年一样,来得很不是时候。因并非是周末,公司不予放
假,所以无法回家陪妻儿,这令我甚感遗憾,也甚感心酸、孤独。

  下午在QQ上我向若诗问及,准备过怎样的一个圣诞夜晚。她毫不避讳地告
诉我,晚上又要跟她的涛视频。接着她问我将怎样过,是不是和游神一道去解放
碑敲气锤。

  每年的圣诞夜,不管是CQ还是CD总有那么一大群男男女女涌上最繁华的
商圈,挥舞他们的青春,传递他们的喜悦。

  曾几何时,我也参加过这样的狂欢,那时身边有她,彼此悄悄地用小气锤子
偷袭对方,打过一下之后撒腿就跑,留下一串串欢笑弥散在空气里。

  如今,我与她遥遥相望,就连一句最简单的情话都成了奢望……即使在一起
又如何呢?已然远去了的欢声笑语,试问要如何找回?我找不到答案……

  从而,对于一群人的狂欢再无心情可言,只剩一个人被寂寞吞噬,找不到出
口。

  若诗见我半天不答,给我发了一个带问号的娃娃脸。

  我回答说,呵呵,之前游神来约过我。我让他自个去,那是他们年轻人的世
界,自己不太合适。

  若诗在QQ上选择了和游神一样的说辞:文轩同志,你认为自己很老了吗?

  是啊,有老婆有儿子了还不老吗?我在QQ上反问。

  若诗说,有家室就算老了啊?要知道你比我和海波就才大一岁多!其实不管
什么年纪都要留存一颗年轻的心。去吧,跟海波到解放碑放纵下,总好过你一个
人呆在寝室里看《徐志摩散文集》强!

  她真是好记性,只给她说及过一次我晚上喜欢没事的时候看书,她就记在了
心里,而且还记住了书名。

  我笑了,却忘记了通过QQ她看不见我的笑容。我心想假如有你的陪伴,这
个圣诞夜是多么美好,可惜你要陪伴远在地球另一端的涛。

  不知为何,自己突然想对若诗放肆一下,于是就在QQ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
说:只要你去,我就一定去!

  若诗很快就回了消息:那你去吧,我和涛聊完之后就过来找你们。

  于是,晚饭之后,游神就悄悄地将公司的车开向了解放碑,而我理所当然也
坐到了车上。

  赶到解放碑时已是晚上八点,这个CQ最著名,最繁华的商圈早已是人山人
海。虽是少男少女居多,但其中不乏我这样的白领一族,甚至还有些许上了年纪
的大叔、大婶。

  这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节日带来的喜悦,每个人都绽放出发自内心的微
笑。费了好大天功夫,我们才找到一个停车位将车子停靠妥当。

  艰难的走至解放碑步行街上,游神早已被周围的喜气与喧闹感染,拉着我的
手臂大呼小叫着什么。却因周围人声鼎沸,笑声不绝,他的言语还未到达我的耳
中就已被淹没在声浪之中。

  一个卖气锤的大婶从身边经过,游神忙将她拉住。我本来是叫他只买一只即
可,他却并未闻见,结果我们一人手上拿着了一只气锤。

  游神凑在我耳边喊道:「烂人,你看见那边那群美女没有?正打得欢呢,咱
们过去加入战斗吧!」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有七八个姿色不俗的女孩凑在一起打打闹闹,周围
有几个如游神般的「登徒子」在趁火打劫。可惜我全然没有心情去热闹一番,于
是叫游神过去玩,自己就站在这里歇息。

  游神对我的不合群甚不满意,想拉我过去,却是拉之不动,于是只得重色轻
友,抛下我一人,独自寻欢。我笑了笑,将手机在手中拿着,担心一会若诗来了
打电话,自己会听不见。

  人愈发地多了起来,熙熙琅琅的人群往前方缓慢地移动着,如一大滩缓缓蔓
延的水,带动着周围的一切。站在路边的我如一片无根的落叶,被动地跟随人群
缓缓向前移动。

  我知道这样走下去是不妙的。并非害怕会与游神失去联络,而是一会人群里
就会打成一片,各自会用手中的气锤敲打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我在这人群之中,
难免会被误伤到。正好瞅见旁边一把椅子上一个女孩子起来走开,我连忙去把位
置占着。

  果不其然,我刚坐下不到十分钟,人们已经开始互相敲打了。「喔喔」的起
哄声源源不断,「砰砰」气锤砸在人身上的闷响也不绝于耳。有些人,一对一地
对打着,有些人却是被多个人围攻。

  前一刻也许你还在进攻别人,下一刻也许你已成了多人进攻的对象。但不管
是打人者还是被打者,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欢快,仿佛在这一刻全世界的人都已卸
下了面具,抖落了尘埃,只把自己最最开心的笑容带给彼此,带给周围认识或不
认识的每一个人。

  我安静地看着这一场「盛会」,我也笑着,但却不知为何而笑,因为我知道
自己并非被感染。不知你可曾有过这样的时候。

  灯火辉煌着,人声鼎沸着,你在一旁看着别人的狂欢,分明正是言笑晏晏,
融洽之极,却在忽然间觉得烦闷,恨不得即时抽身而退,片刻都忍耐不得。莫名
地就有一股落寞袭来,让人突然觉得此时正置身于一个无人的荒郊野岭,无边的
凄凉寂寞让心缩紧。

  于是你想到了逃,却是无处可逃;你又想去抓住什么,却发现原来自己什么
都抓不住……

     ***    ***    ***    ***

  七点的时候,我给家里座机去了个电话,是母亲接的,妻和儿子都不在家。
母亲告诉我说一个人将车开到小区楼下接她们母子两出去吃饭了。

  我问母亲为什么不去,母亲说已吃过,还去干嘛?本来敏敏也不去的,但那
人打了几次电话来催,盛情难却,不得不去,于是她就带着儿子去了。

  我问谁这么客气,是她同事吗?是男是女?母亲说不知,叫我自己打电话问
问。

  挂掉电话,不知为何,那一直都在回避的疑惑又涌进脑海。我像往常一样,
立马想予将之消灭,却是徒劳无功。于是我致电予妻,望她能帮我解惑。

  妻的彩铃响了很久才被接听,她那边环境嘈杂,且她的语气依然不冷不热,
言简意赅。我还未问及,妻就主动说及现在外面餐馆吃饭是她的上司做东,问我
有没有什么事。

  我哦了一声,仿佛对她是否在外面吃饭并不关心,「没什么,我打电话是想
告诉你,我很想你跟儿子!」

  其实我很想问问,这个上司是谁,妻单位上的人我基本都见过。其实我更想
问问,他为什么要请妻吃饭,有没有什么目的。但我都未问及,因为不想让妻觉
得我这人小心眼。

  这时,似乎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乖乖,多吃点!温敏,你也
多吃点。」接着,儿似乎囔囔着,「我不吃这个,不喜欢!」

  我皱了皱眉,这男的叫我儿子「乖乖」,这他娘的是套近乎吗?我怎么听起
来甚觉别扭?

  妻说,幺儿别闹,文轩,晚一点我给你电话,好吗?

  我说好,圣诞快乐。将手机扔在一边,我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脑袋上,明明在
乎的,为何要装作不在意,操!

     ***    ***    ***    ***

  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拯救了我莫名的孤寂。我接起了电话,若诗,你来了
吗?在哪啊?

  若诗在电话那头说着什么,我却听不清楚。于是索性挂断电话,改用短信联
系。经过几条短信,我与若诗约定在王府井百货门口相见。

  从我现在的位置到王府井之间只有一、两百米的路程,但因为人山人海却变
得寸步难行,不亚于走上几公里,不仅如此,我还老被人用气锤砸,所幸没人砸
我头,发型乱了哪怎了得?当我艰难移动到约定地点时,已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
了。

  我在人群之中寻找了好一阵,终于看到了她正亭亭玉立于商场的大门口。此
时的她仿佛成了焦点,周围不少人,不管是男是女都会转过头对她行注目之礼。

  此时的她正神态自若地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路人,脸上依然挂着那一抹标志
性的淡雅微笑,但好像并未看到我。

  我乘机先对她全身打量了一番,没办法,谁叫她总是不如我意,老是那几套
职业装,最多颜色不同而已。

  只见她身着一件羽绒服,是那雪一样的白色,这样的雪净映衬着她那甚为白
皙的肤色,增添了一种纯洁的气质。

  一般的女孩子穿羽绒服会显得身材比较臃肿,然而臃肿一词用在眼前的女孩
一点都不合适,其一米七二的高挑身材在这人山人海的地方仍是鹤立鸡群。无需
更多的言语表达,只从周围人的频频注目就能说明一切。

  这件羽绒服的衣领很可爱,其上有一排咖啡色的绒毛,应是增添暖度之用。
恰巧她的卷发披散在这绒毛之上,两种咖啡色的暖流融合在一起,显得无比的和
谐。

  她的羽绒服扣子并未系在一起。它微微敞开着,露出了脖子上围着的围巾及
上身的毛衣。围巾和毛衣的颜色是一模一样的,融合了白色、黄色、淡红色等诸
多色彩,看起来甚是别具一格,但却又无丝毫怪异之感。

  虽是厚重的冬装,但却依然藏不住她恰到好处的身材,毛衣的凹凸曲线即可
见一般。特别是那胸部的凸起,最是吸引得人遐想连篇。

  她的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及一双长筒高跟靴,都是那冷峻的黑颜色。那牛仔
裤极为塑身,腿长且直显得丰腴而不肥胖。令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同眠之夜所见
到,睡裙未覆裸露于外的美腿风采,从而又没骨气地心痒痒起来。

  此种黑白搭配的穿着,再加上那无比娇美的容颜,构造成一幅夜幕下的冬装
美女图,时尚大方、可爱素雅。

  我看着眼前的女子,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莫名的问题:诗儿啊,你完全就是一
个衣架子嘛,穿什么衣服都这么好看,你怎么当初选行不当模特呢?你那个涛是
不是真的爱你啊?为何对如此优秀的你一点都没担心,不仅远赴他国,而且还他
娘的只是每年春节回来一次,若是真心的话,难道他就一点不担心你会变心?他
就一点不担心你会孤单?

  我心中忿忿难平,不仅是替若诗不值,而且也强烈地嫉妒她口中的涛。但此
时哪里联想得到自己还不是跟涛是他娘的一个吊样……

  「喂,我在这啦!」若诗看到了人群中的我,在那里伸出一手挥舞,砰砰跳
跳的,像个小女孩一般,可爱至极!

  我忙越过人群,来到她的身边,歉意道:「不好意思,等久了吧?这里人太
多了,简直像红军十万里长征似的!」

  「没事,我也刚过来几分钟,这里好热闹啊。对了,海波呢?」

  「哦,那小子看到美女就找不到北了,我也不知他跑到哪群美女中趁火打劫
去了。呵呵!」

  「是不是哦,那你怎么没去呢?」

  「我才不去呢,最优秀的美女就在我身边,我哪有闲工夫去当狂蜂浪蝶!」

  「咯咯!少乱拍马屁了!走,咱们去找海波去。」

  「算了吧,这么多人,我们挤不过去的,我们就在这边玩吧。」我提议。

  涌进人群里,我和若诗两人都没少被气锤砸。我留意了一下,砸她的基本上
都是一些年轻的小伙子,只要她转过头去,就会被问及要不要一起玩,或给个电
话号码等等无聊的搭讪。

  而砸我的尽是些黄毛小丫头,年纪不大偏偏打扮得甚是妖艳,只要我一搭理
她们,马上就会被问,帅哥哥,和我一起玩啊……诸如若诗那边的搭讪问话。

  我手里一直拿着游神买的那个气锤,但并未还击任何女孩一下,因为觉得这
样的打闹甚是无聊,但看若诗虽不搭理那些小伙子,但脸上笑呵呵的,似乎并没
有感同身受。此时那卖气锤的大娘又出现了,若诗忙叫住她,也买了一根气锤。

  我苦笑着对若诗大声问:「不是吧?你也想玩这东西?」

  若诗闻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也大声说:「出来玩,就放开一点,虽然我们
都不再是少男少女,但却能做少男少女做的事。而且,我决定今晚绝不当淑女,
我要好好的疯一下!所以,帅哥,看锤!」

  甫一说完,她即抡着气锤砸到我的手臂上,听着打击的声音挺大,却无一点
疼痛之感。她见自己得手,像个小女孩般「咯咯」兀自笑个不停。那笑容似乎能
将一切寒冷赶走,既纯洁又温暖,令我见之根本不知该作何反映。

  此时,若诗又大声道:「看你那讨厌的样子,呆头呆脑的,我砸醒你!」说
完又一下打在我的手臂上。

  看若诗这么有兴致,自己何必再做无聊的忧郁男状与这美好的世界格格不入
了,而不与她一道分享快乐?

  「好哇,敢打我,看我怎么报仇!」我抡起气锤做击打状,若诗啊的一声叫
唤,忙娇笑着转身而逃,却是被人群挡着,被我一下锤在了背上。

  她转过身来,故作生气,又抡起锤子想予打我,我慌拿锤将之挡住,她马上
又把锤子压下了一点想来戳我肚皮,却还是被我挡住了。

  于是我们一边侧身走着一边拿着气锤在身前抵挡,且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说
什么「看我的程咬金三板斧。」,若诗就说「吃俺老孙一记如意金箍棒。」。这
完全就像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在玩打仗的游戏。

  在这样的打闹中,我终于体会到了快乐,体会到了一种早已远离的童趣。慢
慢的,起先压抑孤寂的心情早消散得无影无踪,眼里心里满是对面女孩的欢声笑
语,满是各自挥舞的气锤。

  难怪这么多人涌上街头玩这样幼稚的游戏,原来这一刻大家才能真正地无忧
无虑,才能真正地发自内心的欢笑。渐渐地,我已完全融入了这一场狂欢之中,
久违的快乐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

  不知不觉,我和若诗已走到了一个相对比较空旷的地方。其实根本算不得空
旷,周围也有很多人在嬉戏追逐打闹着,只是相对于来路人要少得多而已。

  若诗收回气锤,那美丽而白皙的脸蛋在此刻红润无比,应是一路玩闹之故。

  我以为她要歇息一下,于是也放下气锤,却不想刚放下,若诗又一下子捶打
在我的胸口,然后转身就跑,「帅哥,你来追我啊!咯咯!来呀……」丢下一串
银铃般的笑声与挑衅的言语。

  我哈哈一笑,追了上去,却发现这丫头甚是狡猾,老绕着人堆子转悠,自己
难以「报仇雪恨」。她尽带着我跑圈子,那咖啡色的卷发在挥舞着,甩动着,就
像一个快乐的小精灵,而我举着一个大气锤在后面尾随着,就像一个可恶的格格
巫。

  跑过大概五圈之后,我逐渐抓住了她绕圈子的规律,于是灵机一动,向着反
方向,跑到一人堆后面躲着。果不其然,转眼工夫,狡猾的丫头冲上前来,我忙
迎上一把抱住。

  「哈哈,终于抓到你了,小妖精!」我一把抱住若诗的两只藕臂,令其难以
动弹。

  若诗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不依道:「你赖皮!你使诈!救命啊,放开我!」

  「好不容易把你抓到的,说什么都不放!就不放,一辈子都不放。」

  「那你就抱着我一辈子好了,累死你这个呆子!」若诗反而幸灾乐祸地笑。

  「死了也要抱……」我说着说着,突然感到不对,我们此时在说什么?手不
由地一松。

  「哎呀,累死我了,我得休息一下!」若诗似乎并未感觉到不对劲,且话音
甫落,她的两只小手臂搭上了我的背,然后将脑袋埋进了我的怀中微微喘息着。

  一时间,我不能也不愿再去思索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因为这是第一
次:第一次若诗主动抱我,第一次主动躲进我的怀里。我的心中好比饮了蜜糖,
除了泌人心脾的甜蜜滋味,还有感动……

  我先悄悄地嗅了她的秀发的味道,芬芳扑鼻。然后,我又悄悄地将自己的下
巴轻抵在她的秀发之上,柔软而温热。最后,我再悄悄地将两只手也由藕臂移到
了玉背之上,衣服微凉而光滑。而我们手中的气锤呢?早不知何时已被丢弃在地
上。

  我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原来自
己等待与若诗的拥抱已好久,好久了……

  周围的一切似乎已为我们停止下来,仿佛这热闹的解放碑就是我们两人拥抱
的舞台。我们不发一语,却似乎都能感觉到为彼此悸动的心跳。

  恍恍惚惚中又回到了那个同眠的夜,我吻着她的脸,她感受着我的唇,一切
悄无声息,却又动人无比,好像一个永远不愿苏醒的梦。所以同样的,我亦不敢
吐气出声,唯恐惊扰了这场美梦,而她,是否也怕突然从梦中醒来呢?

  突然「嗖」的一声巨响传进耳里,其声拖沓由大变小。

  不由的,我睁开了眼,只见周围无人在说话了,都是仰着头看着天空。于是
我迫不及待地也抬起头来望向天空,顿时,情不自禁地为眼前的情景所吸引。

  只见一束红色的流星冲上天际,最上方是一个红彤彤的火球,而后面拖着一
群闪亮的星星。突然,在「嘭」一声中,那束流星像一朵瞬间怒放开来的菊花,
铺满了整个天空,照亮了整个大地!

  但这样的壮丽之景只不过一瞬,那由一颗颗火红的小星星组成的菊,像受到
大地的召唤似的,如流星雨般翻滚分散落下,眨眼之间那绚丽的花朵已然解体消
散……

  我正待叹息,却是又闻「嗖」的一声,又一束蓝色的流星冲上云霄,与之前
一样,「嘭」的一声后,如菊般绽放,只不过这次是那淡雅的蓝。还未待蓝菊消
散,又是一束红色的流星冲上去,再自怒放开来,与蓝菊交相辉映。

  之后,流星冲天的嗖嗖声与流星绽放的嘭嘭声越来越频,而流星的颜色也越
来越多。刚一朵黄色的菊做雨滴般洒落,又一朵粉色的菊马上又绽放开来。一时
间,天地之间,色彩斑斓,这人山人海的解放碑,完全变成了多彩的童话世界!

  不知是谁在放一场这美丽的烟火,又不知是为谁而放。

  我惊艳于这样的姹紫嫣红,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却未知怀中的佳人是否
看到这梦幻般的天幕。于是我微微低头,原来她早已抬起头来,正自望着这天。

  在这一刻,若诗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感觉。她长长的睫毛,明亮的眸子,高挺
的鼻梁,满含笑意的嘴角,还有那可爱的小酒窝儿,看起来是那么的甜,那么的
迷人。

  若诗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微一眨眼,那眼眸即落在了我的脸上。

  在目光交汇的这一霎那,我们不约而同地收起了各自的笑容。我见到那五彩
烟花如同在她明亮的眼眸中绽放,变幻成一丝一丝如流星雨般的烟雾,弥漫在我
眼里,再蔓延到心底……

  若诗就像此时的烟花那样美丽,她的惠质兰心,她的绰约多姿,总会令我不
由自主地痴迷。但若诗也像此时的烟花那样神秘,她的若即若离以及她的忽冷忽
热,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致命的吸引。

  我眼角余光瞥见,周围的一对对恋人们无不受到这场美丽的烟花的感染,紧
紧拥吻在一起。那么我们是否该接吻呢?

  我有些犹豫。但看着她湿润而丰满的双唇,心下的冲动却愈发强烈,直至终
于不管不顾,趁她仍自呆望我的脸,很迅速地吻上了她的唇,迅速到没留下丝毫
时间可予她躲逃。

  在吻上她的那一瞬,她似乎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仿
佛始料未及这突如其来的亲吻……但紧接着,她缓缓地闭起了双眼,只剩那又弯
又长的睫毛在微微晃动着,脸上露出了一丝陶醉,双手在我的背部也较之前更加
收紧。

  诗儿你可知,每当我午夜梦回之时,每当我偷偷看你之时,我都多么想再亲
吻你一次?哪怕只是轻轻碰触一下,我也甘愿……时隔三个月的今晚,我终于又
吻上了你的唇,可知我有多么激动?

  不由自主地我也闭起了双眼,并将她抱得更紧。不再满足于只是嘴唇交贴,
我悄悄地伸出舌尖在她的唇上轻舔着,希冀于自己的舌能叩开她的双唇,以入腔
内舔弄那从未品尝过的香舌。

  若诗似乎知道了我的用意,双唇也缓缓微张开来。我的舌很灵活地砖入了那
口腔之内,没费丝毫力气即探到了她的小香舌。

  我轻轻用舌尖推动着她的舌身,滑滑嫩嫩的感觉充斥着我的触觉。她面对膣
内的不速之客,似乎并不好客,我刚将她舌身微微顶开,那香舌马上就顽皮地还
以颜色,用其之尖也来轻推我的舌身,令我的舌也被微微顶开。我不服气,于是
又将自己的舌头推了上去,她却马上又反推回来。

  类此重复循环,舌与舌互相推放着,甚为缠绵悱恻。而为配合亲吻各自头部
在微微偏动,以至于彼此的鼻尖也碰触在一起左右摩擦,更是添加一丝甜蜜的趣
味。

  在此种推动舌吻之下,我竟升起一丝酥麻的快感,就连呼吸都凝重了一些。
但我知道不仅仅是自己感觉到了恬适,她应也一样有着酥麻的快感,从其喷在自
己嘴角的气息即可见一斑。

  不知我们这样嬉戏沉醉了多久,也许是都感觉有些累了,我们不约而同地将
唇分开,脸微微抬起,留出了一丝距离。

  我们睁开双眼,顿时发现对方如同初恋的少男少女,满脸羞红但又露出幸福
的意味。而且我们也发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一丝亮晶晶的津液兀自相连着彼
此的嘴角……见着此种情形,我们竟相视一笑,各自抬起一只手来,用手指擦去
对方嘴角的津液。

  此际,天空中的烟花早已散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周围又早已
人声鼎沸起来,独留我与若诗站在原地,深深地望着对方的眼睛,手指擦拭着对
方的唇角。

  擦净之后,各自放下手来。我突然感觉更是害羞起来,因为我想周围的人一
定都看到我们刚才的亲吻了,会不会遭人说三道四?想予立刻放开她,却又舍不
得将之抱在怀里那即充实又甜蜜的感觉,这怎生是好?

  正当我犹豫之时,若诗却「啊!」的一声,身子晃动着,好似欲逃离我的怀
抱,我一愣之间,她已离开了我的怀抱,两脚后退了一步。我还未决定是否松开
反倒是她先一步做了……

  我看向她,她却马上避开目光低下头去,依然脸庞羞红,配合那白色的羽绒
服,纯洁之中添了一丝妩媚。她是因害羞才退得开来呢,还是又想逃避我们的真
情呢?

  可能是后者居多吧!一瞬间我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勇气来:今晚不要逃了,我
不再逃了,你也不要再逃了!

  我一个跨步即走到她的跟前,然后很强横地用两只手臂又攀上了她的背抱紧
了,并将脑袋趴在了她的香肩之上。

  「不许躲!」我像个孩子似的命令着。

  若诗挣扎了一下,却是挣脱不了,于是急急地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很厉害,
厉害到令我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转进去……

  只闻她说:「我哪里是躲啊,你那讨厌的东西……顶着我肚皮……有点……
怪怪的……」

  的确如此,我一直都未有感觉,经她一说,顿时发觉了自己下体的异状。

  于是我忙将若诗放开,一脸憋得更是红得跟猴屁股似的。慌张地举目四望,
见有人看着自己,忙将两只手揣进裤兜里并将手腕刻意地往上拱起,也许这样,
别人就会以为是双手把裤裆顶起如此之高,而非老二作怪……

  若诗见我慌张的样子,「噗嗤!」一笑,瞟了我一个白眼,真个风情万种!
我本是想装作自若的对她一笑,但她已然转身向前走去。

  于是连忙大步追上,与她并肩而行。但似乎我们都忘了捡起刚才丢在地上的
气锤,直至我们又被别人砸到,才想起手中的武器来,却是无意再回去寻找了。

  人群之中穿插着,若诗并未转过头看我一眼,好似盲目地随着人群走着,而
我却盲目地跟随着她的脚步。我担心之前的丑态令她不快,始终不敢靠她太近。

  但渐渐地我留意到一个细节:她的左手一直揣在羽绒服的兜里,而右手一直
空空荡荡的露在外面,柔柔地垂着,这是否可以理解为她在向我传递牵手的信号
呢?

  于是我试探性的走近了她,然后装作无意地碰了一下她的右手,却又马上把
手收回,因为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该于牵手……

  「这么多人,你就不怕我走丢了吗?」若诗在我手收回的那刻说道。

  我闻言向她看去,只见她仍是注视着前方而未看我,仿佛并非跟我说话,脸
上依然带着一抹淡雅的微笑。

  「我当然怕!」我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在下一刻已握住了若诗的右手。我默
默告诉自己,抓稳了,不要再松开!

  这是要去哪里?我不知道。我只知拉着若诗的手跟随人群行走,只知我们仿
佛通过彼此握着的手做着心与心的交流。仿佛我们已走了很久了,回过头来才发
现只不过才一百多米而已。

  此时,若诗突站住不走了。我也跟着停下脚步,只见她偏着头望向了一边。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写有「BABICLUB」的霓虹灯招
牌。

  「怎么了?」我好奇问道。

  若诗闻言却转过身来,非常认真地问:「文轩,你想不想喝酒?」

  「啊,喝酒?现在吗?」

  「对!我们去喝酒!」若诗笑道,拉着我向那酒吧走去。

  我一时愣了,若诗是很少喝酒的,就连陪客户或公司聚会也只会浅尝辄止,
怎么今晚会主动邀请我去喝酒呢?我不明所以,傻傻地跟着,「你来真的?你怎
么突然有喝酒的雅兴呢?」

  「现在我就是非常想喝酒,你别问了,你陪我去就是!」

  「那万一你喝醉了呢?」我实在很担心。

  「咯咯!反正我没开车来,不用去担心会被交警抓住,而且有你在啊!醉了
怕什么呢?」

  醉了有我?你就这么放心我吗?我看向走在侧前方的若诗,心中一紧,原来
此时她的笑容早已散去,尽化作了一脸的惆怅与忧伤……

  一时间,我明白了她为什么想要喝酒,而且自己也觉得喝酒是当下最好的选
择!

  相见恨晚!可恨的相见恨晚!

  我们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坐着,幽幽地看着桌子前的BLOODMARY。

  这间酒吧与外面仿若是两个世界,外面的世界人满为患,人声鼎沸到处是欢
声笑语,朋友们热闹相聚,情侣们开心打闹。而此间的世界虽亦然人多,但却没
有谁在欢笑,有男有女在那孤独的坐着,独自端着酒杯,眼神迷离,一脸的哀伤
落寞。

  这是伤心人的聚会之地。在这圣诞狂欢夜里依然有人找不到快乐,依然有人
无法融入外面的世界,就如此时的我们……

  若诗真不是喝酒的料,半杯酒喝下去脸上就已飘上了两团红云,不过反倒多
了一分女人味。

  我端起面前那杯酒又自抿了一小口,一股很浓烈的味道冲入鼻中。这样的口
味其实自己并不喜欢,但为了配合若诗,所以我没要平时来爱喝的啤酒。

  我们如同两个各有心事的陌生人坐在同一张桌前,却是各喝着各的酒,各想
着各的伤悲。

  「还有五个月他就回国了。」若诗突然说。

  我知道这个「他」是谁,心里很酸,酸到需要BLOODMARY的浓烈来
冲击一下。

  放下酒杯,我蹙着眉任液体翻滚入喉,笑着说:「嗯,很好啊!你应该很高
兴吧?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要修成正果了!」我真不知自己如何能笑着说话,仿
佛那与我无关。

  若诗笑了,但笑得是那样落寞,「三年多了,从最初刻骨铭心的思念到现在
淡然若水的期盼,是啊,等待,我等待得太久了,久得都已感麻木,不知思念的
味道是喜还是悲。」

  我闻言一呆,若诗从未说过这些话,于是静待下言。

  若诗端起杯盏抿了一口,缓缓放置桌上,然后眼神迷离地看着它,果然继续
说道:「最初期盼着这四年快快逝去,日夜期盼,日夜祈祷我的涛能快快回国,
回到我的身边,帮我驱赶每一个黑夜来临时的孤寂与浮躁……而现在终于快要过
去,他回国的时间已屈指可数,你说我应该很高兴,我想自己的确应该很高兴才
对!但是文轩……文轩,你告诉我,我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我心中为什么是那
么的害怕,是那么的悲伤?」

  我心中巨震着,不仅是因为她的话语,而且是因为我看见了她那涓涓滑过脸
际的晶莹泪珠。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在医院里,在宾馆里我亦称见过,但那时我
只是心疼,而此刻我除了心疼,还有一股强烈的悲伤在心底蔓延开来。

  我强压住心痛,两嘴翘了翘,想给若诗一个笑容,却发觉自己笑不出来,真
的笑不出来。我想予她安慰,却是只说了句:「你别想太多了。」,就怔怔的再
说不出话来……

  若诗突然端起杯盏将半杯BLOODMARY喝得点滴不剩,然后示意身边
的一个服务生再要一杯。

  我忙叫住服务生,叫她不要来酒了,我实在很担心若诗会醉。但若诗却马上
任性地说道:「你别管我!我还要喝,你也得喝!你这人总这么胆小,连喝酒都
怕吗?服务员,再来两杯!」

  我胆小?不,我知道自己并不胆小……我只是很犹豫。我只是害怕开始。我
只是认为没资格。我只是担心背弃誓言。

  「好!喝!诗儿,咱们今晚喝个痛快!」我一仰头即将自己的小半杯饮尽。

  若诗闻言笑了,却是笑中噙着泪水,无比的凄美。「你又叫我诗儿了,我还
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叫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梗咽。

  我放下酒杯,这一大口闷下的滋味,真难受,我仿佛被呛住了,故意咳了两
声,然后借机掉下眼中不堪的分泌物。

  我囔囔道:「谁说的?我想叫你作诗儿,我随时都想这样唤你,就连梦里都
是这样唤你!」

  若诗闻言再次笑了,笑中有了更多的泪水,梨花带雨般的面容绯红无比,仿
若甚是不堪酒精的考验。

  「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来,我有多么快乐,又有多么辛苦?知不知看着你故
意疏远我的样子令我有多么失落?知不知看着你忍不住向我靠近的样子令我有多
么欣喜?知不知我故意排斥你时我有多么不舍?知不知我忍不住向你接近时我有
多么担心?」

  没想到若诗会这样说,会在这里坦言自己的心声,其实也是我的心声……但
反观我呢?我一直在压抑,一直在躲避,一直又在接近,一直不敢面对。

  这一刻,终于再难压抑心中的情感,自己亦泪流满面,不停呢喃着,我知道
的,我都知道的……

  此时酒端上来了,服务员看了一眼我们,却好似见怪不怪,神情自若地走得
开去。我们端起酒杯轻轻地碰触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小口。

  「如果我六年前就遇见了你,那该多好啊。」若诗幽幽地说。

  六年……六年前也晚了,那时我已爱上了敏敏。我不知道为何此时还能想到
妻。

  我默默问自己:我爱若诗吗?我想定然爱着的,那不仅是一见钟情那么的简
单,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慰藉与温暖;我爱妻吗?我想也定然爱着,以前爱,现在
爱,以后还会一直爱下去,那不仅是爱情那么简单,而且还有誓言、责任。两人
都爱,但又怎么能两个都爱呢?一个人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吗?我不知道答案。

  「人生没有如果。」我低下了头,任痛苦的泪水不堪重负地落在了桌子上。

  「是啊,人生没有如果……你有家有室,我有等待的人。在错的时间,遇见
对的人,真是一种讽刺!」

  顿了一顿,对面那从开始到现在,流着眼泪却没哭泣一声的女孩,此刻竟豪
气地说道:「来,喝酒!我喝酒可不比你差!把这杯干了!」

  酒能解千愁,我毫不犹豫地端起了杯,与她一同饮得干干净净,并马上招呼
服务员倒酒。

  这夜我们狂饮着醇醴,共流着酸泪,那小小杯盏里盛着不知是酒,是泪?咽
到心里去的,更不知是泪,是酒?

  不知饮了多少杯了,只知杯中的BLOODMARY已没了,酒吧里的音乐
也停了,我们的泪也干了,我们只知傻笑了。我们趴伏在桌上,却都不愿意闭上
眼,就这样醉眼朦胧地看着对方,看着我们在桌上紧紧拉着的一只手。

  若诗呢喃问着:「既然是错误,为何要让我们看如此美丽的一场烟火,为何
你要来招惹我?你为何要吻我?你为何要牵起我的手?为何不像平时那样对我近
而远之?」

  「那是因为老天跟我们开的一场玩笑,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既然是玩笑,那你可不可以离开我?」

  我呢喃回答着:「我不要离开你,永远不要离开你!全世界的人都离开你了
我也会在你身边!」

  「好啊!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们该离开了,好像很晚了。」若诗闻言笑了,笑
得傻傻的。

  「哦,我看看时间……」我捞了捞衣袖,一看没表,方才想起出来的时候放
寝室了。

  于是慢吞吞地掏出手机,醉眼朦胧地望着屏幕,咦?十九个未接来电,是谁
这么锲而不舍?

  我傻笑着一个个翻看,有六个显示的是「敏」、有三个显示的是「游神」、
有五个显示的是「李婕」、还有五个是一个陌生来电不晓是谁。当看到那独字的
名时,我的心仿佛被针深深扎了一下。但此刻我真的不想去想她。

  我未管这些电话,只再仔细地看了看时间,哦,都快一点了,的确够晚了!

  不知是那酒吧与室外的温差让彼此感觉寒冷,还是那酒后的柔情让彼此渴望
拥抱,令我和若诗紧紧依靠互搂着,歪歪倒倒地走在街道之上。此时虽已一点,
但仍是有那么多的年轻人在街上不知疲倦地狂欢着。

  等待于出租车上客点时,趴在我怀中若诗口齿不清地问:「又一点了,你回
不去寝室了吧?」

  我点了点头,但马上想起她并未抬头看我,于是说:「回不去了。我们又在
宾馆住好不好?」

  「好啊,哦,不,今天我好像带了钥匙的。」说完,她在自己兜里找起来。

  我一把握住她找钥匙的手,「别去管钥匙了……我们说过不分开的,今晚我
们就不分开!」

  她将脑袋深深埋进我胸口,有些哆嗦说道:「我怕……我们会犯错误的!」

  我紧紧地抱住她,一阵风吹来,吹起了我们的发丝,吹进了我们的心中。仿
佛又一次地坚定了我的信念,令我大声说道:「不会有什么错误!就算真会有错
误……我们也要错下去,直至万劫不复将我们打入地狱,但只要有地狱我们还是
会一起猖獗!诗儿,你说好吗?」

  女孩闻言竟没有丝毫犹豫,抬起头来看着我的脸,眼眸里包含着泪水,清脆
而又响亮地应了一个字——好!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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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即将来临,谨祝大家圣诞快乐!

  在此得向大家郑重道歉,时隔近两月才更新本篇,且字数才及之前章节的一
半,实在有负一些热心读者的期望啊!

  为响应号召,上个月闲暇时间一直忙于写征文,而此月却又未能将精力投入
写作。本是想将此章写足以往字数再行发布,但实在是没什么时间继续了,故就
此发出。

  因现实因素,年底和年初偶简直忙得一塌糊涂,估计直至年前能投入写作的
闲暇时间更少,故下章更新时间……完全未知……唉!敬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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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雾都的圣诞夜里,虽是已近凌晨两点,可依然有三两成群的年轻人在街边打
闹着,仿佛了无倦意。

  犹如已进入过年时节一般,伴随着突至的「嘣嘣」之声,远空偶尔绽放开五
颜六色的烟火,印得那无星夜空特别绚丽,组成一个纯美的世界。

  宾馆门前,我们正自呆立。

  不知是那车内车外的温差,还是那可能会发生的事,我的手脚竟不听使唤地
颤抖着。真是可笑,上车之前,自己还大义凛然地说,今晚不要分离……可事到
临头,却怎又如此慌神难安?

  此时,我感到自己拉着的那只手稍稍用力地回握了一下。我转过头去正好迎
见女孩柔柔的目光……

  或许是BloodMary的后劲令她的脸依然绯红着。她对着我笑了。

  那笑幽幽的,似乎传达着她的矛盾;那笑亦痴痴的,似乎流露着她的期待。

  「走吧,外面冷着呢。」在她这样的笑容里,我已没了犹豫……

  很是碰巧,居然是同一间房。房屋内的摆设依旧,只有床铺上的被子变厚了
许多。看着那床,彼此不禁互望莞尔。

  三个月前我们还于此床共眠一宿,却是守礼守节,不曾逾越雷池。当然,得
除去情动之下,那蜻蜓点水般的吻……

  那晚是迫于无奈,而今夜却是借着醉意彼此搀扶而至。慢慢地,不知是谁先
转过身将对方拥入了怀中……

***********************************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迈出这一步,我们经过了多少挣扎?走进这间房,我
们付出了多少勇气?何必再念;何必再想?我拥着你,你依着我,注定不能天长
地久,但却已瞬间永恒!

  或许生命就是一场幻觉,在这幻觉中我们彼此抚慰、缠绵;在这幻觉中我们
彼此付出、燃烧。

  不问明日愁,只欲今夜醉。让我们尽情与幸福一起痛……

***********************************

  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彼此的鼻息在逐渐急促;彼此的身体在逐渐升温;彼此
的双手亦在逐渐收紧。

  我刚侧过头去,若诗鲜艳的红唇一下子贴上了我的嘴,有着浓郁酒气,柔软
而潮热。这是她首次主动吻我,且是如此的热情,仿佛有种飞蛾扑火般的决绝和
坚定。没有丝毫耽搁,我热情地迎接着这样的深吻。

  为彼此悸动但又始终莫名难安的心,在唇齿相触的这一霎那,长期被压抑的
爱恋被汹涌释放直至将心填满,致使浓烈情欲竟如同火焰般地舞动。

  我们的吻由轻柔很快地化作了不顾一切地疯狂……

  双唇紧贴着,我用自己的右手掌猛地托住若诗的后脑,左手丝毫不放松地搂
住她的纤腰,以让彼此的身体能贴得更紧。

  紧接着,我霸道地用舌顶开了她的双唇,直探进去。她的舌身、她的牙床、
她的上颚,任意一处我都未曾放过,舔刮触动,舌头如一条灵蛇般地搅动着。

  若诗的鼻息变得愈发灼热,直喷打在我的脸上。仿佛是为了配合我的动作,
她将置于我腰背上的两只手移了上来,直绕上我的脖子,慢慢收紧。她那丁香小
舌犹如正和一场狂风骤雨作着不屈抗争一般,被动地伸缩着而又主动地迎接着。

  搅动才一小会,我已感有些喘息,于是将舌退出她的口腔,却不料她那香舌
却立刻追了出来直探入我张着的嘴里。我慌忙迎上她的香舌,似欲吞食般地又吻
又舔又吸着!

  我感到若诗逐渐加深了掐入自己后颈的手指力道,故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左
手收紧,令她的背腰成了弯曲姿态,彼此小腹紧紧依贴,她的酥胸也隔着羽绒服
抵在我的胸部,令自己有着无法言喻的压迫之感。

  唇来舌往之间,彼此胸口发热发烫。深藏的爱意无处可逃,原始的欲念急速
膨胀……它们通过双方唇角银液牵扯泄露而出,耳边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犹如都
已感窒息,不断消耗着彼此的体力。

  时间仿佛已然静止,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甚至更久?我已然不知这样
疯狂的舌吻到底已用去了多少时间,只知彼此都情愿忍受这样的窒息,仿佛已停
不下来,脑海里只剩下那再索取、再用力的指令!

  终于,那可恶的窒息还是分开了我们。当唇分舌离之时,我见到若诗的双唇
亮晶晶的,满是我的津液,自己恐怕亦是如此。

  我们急剧地喘息着,四目相对,依旧不发一言。她的双颊红得发亮,浓浓的
酒劲让她美丽的眼眸更加湿润,似乎随时都可能滴出水来。她有些醉意的目光紧
紧盯着我的眼睛,漆黑的双瞳就像精雕的黑宝石,闪烁着璀璨的光辉,仿佛内里
蕴含着无限的爱意与欲望,令我很快地再次陷入痴狂,自身的爱欲之火不受控制
地熊熊燃烧起来!

  所以歇息不过几秒而已,我们即开始了新一轮的燃烧。

  我略带粗鲁地又咬住了若诗的双唇,并微微地推动着,使她不由自主地往后
倒退着,直至抵在了靠近床边的墙上。

  当站定之后,我将脑袋撤离,注视着她的双眼。在她那似幽怨似急迫似羞赧
的表情中,我喘着粗气将双手移到了前面,快速地将她那白色羽绒服拉链拉下,
然后提住衣领往两边拉去。

  若诗配合着将身子侧了两侧,任我将羽绒服脱下,将之扔到床上。她的酥胸
高高撑着那色彩斑斓的毛衣,使之形成了一个圆挺而诱人的形状。

  我只不过注视了她的胸部一下即立刻又与之四目相对,但左手却有些蛮横地
挽住她的细腰,而右手直接从她细腰处伸入了那毛衣之内!

  我本以为内里应是秋衣之类的东西,当手缓缓贴上她小腹之上,却出乎意料
地发现手掌所触竟是温热肌肤,细腻得犹如刚织出的缎子,柔软而又滑嫩!这样
的触感,令我不由动作一顿。

  我对着若诗露出了一个询问的神情,她却依然似幽怨似急迫似羞赧望着我,
没有任何改变。于是我轻轻地摩挲着那温热肌肤,自下而上缓慢地游走,直摸到
那带有海绵体的乳罩之上。

  若诗「呜」的一声,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脸上的红晕更甚,那双灵动的大
眼在此时更似欲滴出水来,双瞳似熠熠星光,幽幽地凝视于我。放在我肩上的双
手放了下去,一下子搭在我的手臂之上,好像要阻止我对那妙物的探索,却又未
用丝毫力气。

  我未说话,也未在意她的双手,只是用自己的全部精力去感受此时右手掌动
作时所带来的触感。我隔着乳罩轻轻搓揉着若诗的丰挺,感受着那妙物的形状及
分量,只觉虽不如敏敏的硕大,却是另有一番动人之感……

  此时,蹙着眉头的若诗,突用那洁白的贝齿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呵气如兰,
似乎我右手的搓揉令她必须得咬牙忍受……仿佛幽怨更甚,却是更增妩媚之色,
令我心中爱煞的同时,那占有和征服之欲在一时间达到了顶端。

  我将右手抽了出来,伴随着若诗「啊」的惊呼,两手一道将她的毛衣猛地捞
了上去!

  若诗忙用两只手臂一下挡在了胸前,遮住了我的视线。似乎突如其来的暴露
令她遭受了寒气,在这开着空调的房间里止不住的瑟瑟发抖着……

  我心疼地注视着她,一边对她摇着头,一边将她的两只手臂移了下去。她的
目光里虽充满了羞赧,脸上却又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决绝。我的视线从她的脸缓缓
移下,再次落到那乳罩之上。

  「好美……诗儿……」这是我进入房内如此久方才说出的第一句话,声线却
是如此颤抖,甚至带着嘶哑。

  确实很美,只见她的乳罩是那淡雅的桃红色,乳罩正中央那条诱人的乳沟,
深邃而白皙,而乳罩只遮住了丰乳的大部分,被遮部分鼓鼓涨涨,裸露部分白净
中泛着些许淡红,极是夺目勾人。而胸部之下,腹部光滑白嫩,无一丝瑕疵——
真个美人如玉!

  我喷着粗气,未做询问,颤抖着伸出右手,搭在若诗左边乳罩杯的上沿,缓
缓地将之往下拉着……

  随着乳罩被压下,慢慢的,那丰腴白皙乳肉正中的蓓蕾呈现在我的眼前。那
蓓蕾甚小,只堪堪比一颗花生米儿稍大,如少女一般的人淡红色泽,似一颗相思
的红豆。那蓓蕾兀自勃凸,周围一圈绯红乳晕,其上细小疙瘩满布,可爱十足!

  此时的若诗亦喷着火热的鼻息,身子更是颤抖不已。我余光瞥见她一直注视
着我的脸,不知作何想法。见我如此温柔,她心中是害羞?仰或是欣喜?

  我咽一口唾液,用食指按住那颗勃硬的红豆温柔地揉动起来。在这一瞬间,
若诗难耐地「啊」了一声,两只手臂猛然再次攀上我的脖子。她的上半身痉挛不
断,每猛颤一下,就会从鼻子里发出「嗯」一声闷哼。

  我促使乳头在指尖打着转儿,眼珠艰难地从那诱人美乳往上溜去,再次看向
若诗的脸。只见她依然紧蹙着秀眉,眼珠儿跟随着我的眼睛而动,面红耳赤,时
而张圆了小嘴,时而又用贝齿轻咬自己的下唇。似乎想让自己忍受乳头传来的酥
痒,不愿发出声来,却又是难以自控地娇吟出声。

  突然,若诗将自己的双臂收紧,令我不得不将头向她的脑袋靠拢。在靠拢的
那一刻,她缓缓闭上了眼帘,彼此火热的鼻息再次喷打到对方的脸上,令我们再
次舌吻在一起。

  在舌吻的同时,我换做两根手指将乳头夹住,偶尔来回轻轻扯动着,偶尔又
画圈般地轮动着,且偶尔还用大拇指将红豆按入乳肉之中,令彼此的情欲不断地
升温着,直至再次沸腾!

  若诗如同一个久旷的怨妇,身子剧烈地反应着。而她的KISS技巧是如斯
的纯熟,我的舌头刚探入她口腔之内,立刻感到一阵吸吮力道,轻缓而舒适,令
我隐隐有着一丝酥麻的快感,不得不为之陶醉深陷。

  我不再局限于只是对乳头的爱抚,将整个手掌都贴上了她的左乳,只觉有着
牛奶般的爽滑感觉。再满握于掌,时轻时重,尽情揉捏,手感绝美。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舌吻又如刚进屋时那样的疯狂起来,而我的手也开
始在她的双乳上左右搓揉着。那桃红色的乳罩被全部拉到了两乳之下,似乎成了
托起她傲人丰乳的工具。

  我已经忘记了一切,只知尽情感受身前女子的火热!我突撤离了自己的唇,
然后猛地一下子拱起身子,埋下头去,张大了嘴一口含住了若诗那淡红勃凸的乳
头,如一个饿极的孩子使劲吸咤着,立马传出清亮的「咂咂」之声。而我的两手
却灵活地在毛衣里伸到她的背后,经过一阵摸索,终找到了那乳罩连接的扣环。

  再逮住带子的两角,往中间微一使力……顿时,之前紧绷于她乳肉之下的罩
杯儿立刻松懈开来!

  「文轩……文轩,好痛……你吸得好重……轻点……你别咬啊……」若诗的
手掌尽都放置在我的头顶,似不堪我嘴唇对乳头的卖力吸吮及用牙齿轻轻磕咬,
轻轻地扯起我一小簇发丝,又柔柔地放开,如此不断重复着动作,借手上矛盾的
动作传递着自己的忍痛与难耐。

  我不管不顾,将若诗死死地抵在墙上,一左一右兴发如狂地迅速轮番吸吮、
轻嗑着那丰乳之上的两颗红豆,不一会儿,那对丰乳的顶端,尽被沾染了一层亮
晶晶的唾液。

  我胸中的欲火愈发猛烈,在若诗如歌如泣的呼痛声中,再顾不得上演更多的
前戏,站直了身子,拉着她的双手,急急退后,直达床沿。然后彼此四目相对,
不曾移开,各自的双手却是动作着,不约而同地解着对方的衣物。一时间满屋尽
是彼此凝重的呼吸声及宽衣解带的瑟瑟声。

  冬天的衣物本多,不知费了多大的功夫,只知彼此都甚是急躁地解着对方的
衣物,过得许久,方才令彼此一丝不挂……来不及细看若诗的洁白娇躯到底是怎
样的动人,她就已如一团火般投入了我的怀里。

  她整个光滑而炙热的娇躯压在我的身上,使我不得不仰倒于床。她的诱人双
唇直觅着我的嘴,一副情动难抑的模样……在她这样动作时,那傲人丰胸就抵在
我的胸前,微微辗动着,令我微感胸闷。

  当再次口舌交缠之时,我竟升起一丝感动。

  自从见到若诗的那天起,我的梦里曾无数次出现过这样的情景。尽管梦醒之
时,总是感到难以言说的失落及焦虑揪心的负罪感,但不可否认,那样的黄粱一
梦却极为美妙,有着深入骨髓的销魂……今夜,终于梦幻变成了现实,故心中升
起感动。

  我什么都不敢说,因为依然有着迷惑,深怕这样的情动还是个荒唐的美梦,
唯恐发出声响梦就醒了,再次吞噬那痛苦的失落与自责……

  我们的身体虽一团火热,但这尚未暖和的室温却令我们周身都激起了一层鸡
皮疙瘩。于是我一边与若诗深吻着,一边搂着她打了个滚儿,直至反将她压在身
下。然后掀开棉被将之搭在身上,令那败兴的寒意尽皆消失。从而彼此的情欲之
火又再熊熊燃烧起来,吞噬了自己心中那不合时宜的感动,独留最原始的狂热冲
动!

  在我们急促的呼吸下,我微微用力「啵啵」有声地吸咂了几次那探入口腔之
内的香舌,然后脑袋迅速往棉被中探去,双唇沿着她的粉颈一路向下舔吻着。

  很快的,我的头已完全探入了棉被之中,内里那似麝似兰的香气扑鼻而至。

  借着上头缝隙透进来的光亮,我将若诗那两团白皙美乳握住。伴随着她的颤
抖及连续吃痛而发出的「嘶嘶」倒吸气声,我粗鲁地将那两颗勃凸的乳头轮流含
入嘴里各自用力吸吮了数下,然后两手微一用力,令乳肉挤在一起,从而使那条
乳沟看似更为深邃。

  若诗双手抱住了我的头,紧紧按在胸前,滑嫩的乳房轻轻磨蹭着我的脸蛋。

  我将舌头伸进那道深深的乳沟,上下舔舐。阵阵乳香混合着麝兰幽香传进鼻
中,犹如催情迷烟般,使得我的阴茎勃硬无比,直抵在她的大腿上。

  此时,若诗的身体犹如火炭般地烧了起来,本是沉重的鼻息更是犹如窒息般
的急促。我的左手放开了她的右乳,沿着她的身子悄悄地摩挲下去,直至抚上那
喷着热气的神秘桃源……

  「哦……」若诗发出了诱人的呻吟,我的手掌在她阴户上部揉动着,柔顺的
毛发给手心带来了一丝酥痒感觉,再微微地向下一伸,手掌即掩到了蜜缝之上,
只觉其上黏湿,湿暖无比。我暗自吸了一口气,用掌心摩擦片刻,即停了下来。

  突传出「滋」的一声水响,原来我并未作过久休止,即探出一指插入了那膣
道之中,只觉整根手指顿时如被温热带水的嫩肉包裹着。我心中激动,不由得搅
动起来,顿时「滋滋」作响,水声回荡,麝兰香气更甚!而在做这一系列动作之
时,我的嘴一直未离开过她的乳房,此时为配合手指的搅动又再含住她那滚烫蓓
蕾,痴了一般地舔刮吸吮着。

  「哦……文轩……不……啊……文轩!」若诗狂乱地搓揉着我的头发,难耐
的呻吟中夹带着呼喊我的名字,全身上下花枝乱颤,痉挛不断;我亦是一样,全
身也止不住地颤抖着,因为挑逗她的同时,自己的爱火也再不断燃烧。

  在这一刻,我早已忘了自己是已婚的男人,早已忘了家庭,早已忘了原则,
早已忘了敏敏,只知在这棉被之中自己欲火焚身以至于满头热汗;只知自己的阴
茎早就硬得发痛;只知自己再难以忍受这令人疯狂的挑逗……

  我突然掀开不久前才盖好的棉被,若诗本欲发出惊唤,却被我的唇猛地一下
子堵住,只能发出「嗯嗯」的连声鼻音。

  「诗……诗儿……我要你!快给我……」我对着若诗的口腔喷着热气,心切
至极而又含糊不清地说着,竟如要哭泣一般,闷声闷气的,很是不堪……

  「我也要你……文轩……我也要你!」若诗亦然闷声闷气地回答着,一副媚
眼如丝的情动模样。她的手在我背上快速地擦动爱抚着,香舌探进我的口腔里狂
乱地舔舐着,令我的唾液不断渡入她张开的嘴里。

  「好……好,好诗儿,我的诗儿……」我心中的爱意与欲火已至极限,艰难
地抬起自己的脑袋,两手放开她的丰胸,轻轻掰开她的双腿后,根本来不及观察
双腿大张后那神秘桃源到底是何模样,就一手搁于她胸腔边的床铺上,一手忙去
端起自己弯翘粗壮的阴茎在她阴唇上摩擦,竟是一气呵成无半点拖嘠。

  我紧盯着她那令自己无比痴迷的俏脸。她已将美丽的双眼全部闭上,紧蹙着
微浓的眉,湿润的双唇一张一合着,仿佛正自焦急等待我的临幸,说不尽的淫靡
诱惑。

  那热气腾腾而湿润柔滑的阴唇令自己的阴茎更加生机勃勃。在手的帮助下,
它剥开若诗湿漉漉的阴唇,先使龟头进入其中后,轻轻扭动了几下,以此撑开桃
源浅处的入口,方便一会的长驱直入。而在这一刻,她又用贝齿咬住了自己的下
唇,丰腴双腿绷得紧紧的,股臀却微往前凑着,似乎在迎接阴茎的全部插入。

  若诗那窄窄的阴道口刺激着阴茎,使之更为勃硬,不停在手上鼓动着。我再
令它扭动了数下,忽地身子往下一沉,手掌一放,「噗嗤」闷声水响中,阴茎竟
忽地全根而入,令她发出「啊」的一声大叫。本是闭着的双眼,一下子圆瞪开来
直注视着我的脸,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那本一直在我肩背上摩擦着的双手也立
刻顿住,只是将我搂紧。

  我缓缓将阴茎退出一截,若诗的身体稍微松软了些。我看准时机,突又猛地
全力挺进,粗壮的阴茎便又完全没入那膣道之中。若诗那小嘴儿张得圆圆的,似
乎又欲大叫出声,却是硬生生地堵在喉里未叫出来。她的全身竟泛起了具有无比
魅惑的玫瑰红色,丰挺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顶端勃凸的淡红蓓蕾如同大海中颠
簸的小船。

  见到她的勾人模样,我一边难耐地扭动着身体令插入最深处的阴茎左右晃动
着,始终紧贴膣道的湿滑肉壁,一边哑声唤道:「诗儿……我的好诗儿!我终于
得到你了……我终于进入了你的身子!啊……」

  阴茎的晃动令若诗喘过气来,她圆睁的双眼又缓缓地微闭,使得眼神愈发朦
胧,似乎带着细细雨丝,在我眼前迷离起来。她的双手却愈发用力地按住我的肩
背,似乎想将我全部都揉进她的身体里。

  阴茎的缓慢晃动逐渐变得快速起来,抵在最深处碾磨的感觉真是美妙,不仅
棒身能充分感受膣道的火热,而且龟头能感到丝丝吸吮之力……我见她不回应自
己的话,于是再颤声问道:「好诗儿,告诉我……你开心吗?我们终于还是在一
起了,你喜欢吗?」

  「陈文轩……你是个魔鬼!是啊,你终于得到我了,我也终于得到你了!」
若诗终于应了我,却是说出了这句令自己始料未及的话语。

  「我是个魔鬼?」这样的话语令我感觉有些怪怪的,于是我在她话音刚落之
际,马上惊问出口的同时,立刻给她来了一个狠狠地冲击。

  若诗「啊」的一声,脸上露出难耐而痴迷幽怨之色,却再次不服气似的叫嚷
着,「陈文轩,你是个魔鬼!」

  我立刻又狠狠地冲击了下,她却又在「啊」的一声后,不服气地叫出这句话
语……

  在她一遍又一遍地叫喊中,我一次又一次地重重冲击着。她地叫喊声越来越
弱,直至后面完全成了毫无意义的「哦哦」高声吟唤。

  若诗虽非处女,且蜜汁也极为丰盈,但可能是因长久未有性事,又或是先天
生就,她的阴道竟甚是紧窄,每次冲击与抽拉都会感到肉壁对阴茎施加着强烈的
摩擦快感。

  我用那虎卧称状,耸动着自己的臀部,一上一下地抽插阴道,这种再普通简
单不过的做爱方式,不管是对敏敏还是对此时身下的若诗,令我始终有着如潮快
感。

  于是只不过数十记抽动,我就愈发兴奋和疯狂起来。臀部起落越来越急,而
动作却是慢慢变小,频率益发猛烈,痴狂的抽插一记胜过一记!满屋子尽是回荡
着她的急切呻吟和我的如牛喘息以及那彼此小腹耻丘相撞之声,似一曲淫靡的欢
调在为彼此沸腾涌动的爱欲伴奏!

  在我简单而又带着无比侵略性的操弄下,若诗身子的紧绷程度达到了极限,
丰乳却是不停甩动,乳头不时摩擦着我偶尔压低的上半身,给我带来一丝痒痒,
使自己时而移过一手,探出两指捏住那可爱的蓓蕾,快速地,或轮动或压揉数下
才行放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整个身子的玫瑰红愈发明显,看似更为魅惑人心;且从
毛孔里泛出点点晶莹汗珠儿,在暧昧的台灯光照下熠熠生辉。

  「啊啊啊……轩……轩……不……不要……不要了!我受不了了啊……」若
诗突高声唤道,脑袋摇得跟铃铛似的,脸上神情看似痛苦,却从她嘴角溢出的不
堪唾液可看出实则是多么欲仙欲死!

  虽是估料从插入到现在十分钟不到,但我无意控制自己的节奏,只因自己此
时已到了精虫上脑的地步。若诗的神秘洞府实在太过销魂,膣内一掐一挤之间都
隐隐带着吸吮之力,且这股令人发狂的力道愈来愈强。

  突然间,我感到上身一股刺痛,原来她的指甲掐入了我的肩背肉里。接着,
她的柳腰拱起如桥,大张的雪白双腿簌簌抽搐,膣内的吸吮力道一时间也达到了
极限,一股热浓浆汁顿时浇灌在我的阴茎上!

  不用询问,我知若诗已然达到高潮泄身。一瞬间,在急速呼吸之下,我嗅到
一股浓烈的麝兰香气,不再如之前般若有若无,而似乎满屋尽飘起这样的气味,
无比幽香,催促着我高潮的来临!

  「诗儿……啊啊啊……诗儿……我射给你……全给你!」我吼叫着,阴茎再
疾重地插了数下后,将自己整个上半身猛然压上她的身体,两手不由分说地伸到
她粉颈之下将她的脑袋紧紧抱住。

  待做好这动作之后,我即往后翘起自己的臀部,再用尽全身力气往下狂耸一
记,令阴茎抵在了她的阴道至深处,然后狂射猛泄起来。

  「唔……呜……呜呜……」一发发欢乐的种子尽数播散膣道尽头,令若诗更
是颤抖得无以加付,口里直发出如泣般的呼唤。

  我的头深深埋在若诗脑袋边的枕头里。阴茎不断鼓动抽射的同时,竟觉被她
入口处紧紧束着,仿佛有只婴儿小手掐紧棒根,同样是痉挛收缩,却与之前阴道
紧箍肉棒儿的感觉全然不同,快美程度绝不下于膣内深处的大力吸啜。

  这样的快美刺激使我丢魂落魄,侧过脑袋一边在她的俏脸上胡乱吻舔,一边
发出如牛低吼。不堪唾液顺着自己嘴角诞出,流到彼此脸上,与她自身诞出的唾
液融合在一起,一时间难以分清彼此……

  渐渐的,彼此痉挛的身体慢慢地平静下来了,彼此紧箍着对方身子的双手也
缓缓地放松了。唯独彼此的双唇仍不依不饶地深吻在一起,似乎怎样都尝不够对
方唾液的味道,呜咂有声的同时而又呼呼喘息不止。直至喘不过气来,我们才不
约而同将唇撤离。

  我清晰感受着那射精之后的疲软,身躯仿佛愈来愈沉。然而此种沉重却伴随
着强烈的满足感,迷茫的心似乎也就此找到了方向。

  很想就此沉醉,今生不复苏醒。那些沉重的问题不要去想了……

  比如怎可同时爱上两个女人这类的问题,我依然找不到答案……我只知此刻
最爱的定是诗儿。

  又如这是否属于背叛家庭、敏敏的行为,我不愿去想……我只欲好好珍惜和
诗儿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不再躲逃,不再彷徨!

  「呆子……还不下来吗?估计再过几秒我就得给你压憋气了……」若诗突上
气不接下气地娇嗔道,明明是责怪,却是有股撒娇的韵味,真个女人味十足,难
得一见,令我心下柔情一片。

  我恋恋不舍地撑起自己沉重的身躯,半软阴茎顺势滑出了那适才令我魂飞九
天的销魂秘洞。我缓缓伸直上身,跪于她膝处,顿时,那经过风雨之后的阴户尽
呈眼底,使我一时难以转睛。

  只见那定有修过的黑亮耻毛此时因蜜汁沾染,它们一小戳一小戳黏在一起,
显得有些凌乱。耻丘光滑胞满,如一小馒头,上面好像因我刚才不要命的撞击整
体而露微红之色。

  其下粉润蛤口开歙成小小一洞,浓稠爱液与精水混合不堪物正兀自沿着洞口
向下沿着臀沟儿缓淌,甚是黏腻。整体观之顿觉淫靡而又唯美,刺激着自己敏感
的神经,刚刚发泄过的阴茎,竟是突地翘了一下,隐隐含着一丝不适。

  「你坏死了……看什么看啊?」若诗突用一手遮住自己的阴户,一手撑着床
缓缓坐起,丰腴白皙的双腿也向中间收拢了,面若桃花,羞赧含嗔!

  我傻傻一笑,突然心中一惊,不由得顿时笑容凝固于面。而若诗仿佛也想到
了同样的问题,花容失色惊声问道:「糟了!刚才你怎么弄到里面了?我们怎能
如此贪婪欢快?」

  甫一说完,她慌张地下了床奔进洗手间。我虽不愿承认,但心中却隐隐有些
懊恼,有些担心……我暗骂自己无耻,借以打消心中某些莫名的想法。

  当我也步入洗手间时,若诗正坐在抽水马桶上,赤裸的娇躯瑟瑟抖动着,双
手抱胸缩作一团。

  「魔鬼,你进来干嘛?帮我把门关上,好冷啦!」若诗看了我一眼即转过头
去,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不自然。

  我将门关好,缓缓走过去,蹲在她的身前,情意绵绵地注视着她。但见她那
咖啡色的卷发有些凌乱,且前额的刘海竟将左眼都遮住了大半,于是伸出手疏理
了下,动作极尽温柔。

  「诗儿,对不起,我不该……」我本欲就内射一事向她道歉,她却是一手掩
在我的嘴上,标志性的淡雅笑容又显现在她那已从绯红恢复淡红的脸蛋上,说明
BloodMary的酒劲已完全消去。

  「嘘……别说对不起,我不想听。去调下水,我要冲洗一下。」她的眼神与
我一样温柔,甚至更温柔。

  我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站起身来。那一直半硬着未曾软掉的阴茎
刚好正对她的脑袋,令她淡红的脸色顿时又变得绯红起来,嘀咕一句,「真不害
臊……难看死了!」

  闻言我顿起玩乐之心,一边拿着水喷头调试水温,一边取笑道:「我们男的
光着身体算啥啊,有什么好害臊的呢?倒是咱们巾帼不让须眉的沈经理此时可完
全光着屁股哦,你才应该觉得害臊呢,呵呵!」

  「哼!你笑话我?讨厌!真可惜啊,花二十块钱买的圣诞气锤搞丢了,不然
我可要把你打晕了!」若诗故作生气的样子,还未待我说话,她又问道:「喂,
水好了吗?」

  「嗯,水温合适了。」

  「那你……那你快出去呀!我要洗澡了,你在这里面干嘛呢?魔鬼!」若诗
两手交叉将胸抱得紧紧的,仿佛生怕走了光。我见状又觉好气又好笑,都发生过
性关系了,还这么扭扭捏捏的干嘛呢?

  于是笑道:「你不是叫我魔鬼吗?魔鬼怎会放过任何调戏你的机会?快来,
诗儿,咱们一起洗啊!」

  「想得美!我才不和你一起洗呢!哼!」若诗故作嗔怒状,我装作没看见,
将喷头挂起来,然后捧住她的肋骨往上抬,令之不得不站了起来。

  热气升腾之下,整个洗手间里烟雾缭绕,形成一个梦幻般的世界,而这个世
界只属于我与诗儿……

  我站在她的背后,一手抱着她,手臂横压着她的胸部,尽情感受着美乳的弹
性与丰满;一手却举着水喷头,时而淋着她的肚腹,时而又悄悄移下喷打她两腿
之间。

  若诗仰着头,整个身子后仰依在我身上,而两只柳臂向脑后举着捧住了我的
头,令彼此滚烫的脸颊挨在一起轻轻斯磨,缠绵悱恻。

  不知何时,我的阴茎又已完全勃起,且已无那不适之感,一直抵在它正前方
的翘臀之上。那臀肉因被水打湿,更为柔嫩,而且变得滑腻起来,令我偶尔止不
住耸动一下自己的臀部,令阴茎在上面缓缓地磨蹭,感受龟头被摩擦的快美。

  「文轩……你老实点不行吗?」若诗被我顶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将手放了下
去,伸到臀后轻轻地拍打了下我的阴茎。

  「诗儿,真想将你揉进我的身体里,让你成为我的一部分!」话音甫落,我
即开始轻舔她白皙的粉颈,而我掩住她丰胸的那手,在她两乳之间游动着,或搓
揉,或按抚。

  若诗兀自「咯咯」娇笑,「别……痒痒,好好洗澡,得睡了,明天咱们还得
上班呢,别迟到了……」她的脑袋直摇晃着,借以躲避我舌头的舔舐,但又怎能
躲过呢?

  「那不行,你睡得着吗?我肯定是睡不着的!好不容易把你逮住了,今夜你
就属于我了!我不许你睡!」我口齿不清地囔囔着,像是一个任性孩子的无理取
闹。

  若诗「咯咯」一笑,转过头侧脸看着我,那美丽双眼一眨一眨,充满灵气,
却是故作出一幅害怕的神情,夸张叫道:「哎呀!这下完了,你不仅是个偷心的
魔鬼,而且也是一个偷人的魔鬼!糟,色魔啊,救命啊!」说完,还真的挣扎起
来……

  我甚觉有趣,于是一边搓揉着她的胸部,一边配合说道:「你叫吧,叫破喉
咙都没人救你的,小娘子你就从了本大爷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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