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素秋和瑞宁

　　素秋和瑞宁轻轻退出房间，并把门带上。

　　母亲等她们退出后回头对我说道：“想不到你今天会这么一出戏，虽然最终
是得到老祖宗的欢心，但以后这些事情还是事先和我商量后再去做。这些世家里
面，人的喜好是最为难揣测的啊。”

　　我恭敬地对母亲说道：“以后孩儿一定注意。”

　　母亲对我的态度很满意，接着说道：“年轻一辈的子侄中你也看到了，对你
目前的地位最有威胁的是浩翊那小子。虽然老祖宗不是很喜欢他，可是他母亲后
面的娘家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原来王浩翊的母亲姓“石”，其外祖父不仅是洛阳的府尹，而且他外祖父有
个同胞兄弟石敬瑭——被现在皇帝赏识，招为驸马。朝廷由于藩镇势利很大，经
常出现外藩武将军力过大，成为主轻仆重的局面。石敬瑭当下正是被皇帝封为河
东节度使，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不仅掌握着全国最大藩镇的军队，同时，也是东
都洛阳守军的指挥者。

　　石敬瑭无所出，很是喜爱自己的这个外侄孙——王浩翊。当然，这个是有原
因的：一方面王浩翊聪明伶俐、年轻有位；另外一方面，则是王家有全国最大的
铁矿山。现在天下四分五裂，小国林立，战乱不断，对兵器的需求量非常大。制
造兵器在这个时代离不开铁，而朝廷的铁几乎有一半出自王家的铁矿山，王浩翊
的父亲——王行杰正是负责铁矿生意的主管。

　　母亲轻轻哼了声道：“石敬瑭对王浩翊亲和，正是看重王家的铁矿山。如果
他能过如愿当上王家未来的族长，那么也就等于他石敬瑭控制了全国大部分兵器
制造的原料。当今皇帝年岁已近七旬，体弱多病，这些年来猜忌群臣，杀了不少
直言的好官。而各地藩镇兵骄将悍，时有作乱，多由石敬瑭弹压平息，皇帝为了
控制不断出现的兵乱，给予石敬瑭的兵权越来越大，他河东藩镇有马步军十多万，
并早在私下打造兵器，他和王行杰父子走得这么近，傻子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母亲说的情况，我基本弄清楚了。这个社会原来还有藩镇割据这个情况，他
们至少在目前为了自己的利益，经常在制造动荡，造成平民的被杀戮和流离失所，
这好像从前朝就造成目前的情况了，所有的皇帝对他们很是痛恨，但都无可奈何，
这就造成了时局的经常动荡。

　　眼下，按母亲的说法，石敬瑭的野心时迟早有显露出来的一天。我的对手的
后面居然有这么大的一只“剑齿虎”，而我不过是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一只小小
猫，我能在这个时代活下来吗？至少在上古，小小猫似乎永远只能是剑齿虎的餐
前点心……

　　正想继续跟我交代家族内的事情，屋外素秋轻轻唤道：“夫人，老祖宗那边
传话来让您过去呢。”

　　“知道了，我这就去。”母亲回复后便匆匆离开了。

　　我独自坐在内屋的椅子上，望着硕大的房间和满屋千奇百怪的东西，不由暗
暗叹了口气，不由一阵倦意来到，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少爷，你醒醒，醒醒！”

　　耳边传来淡淡的香气和呼唤声，我慢慢睁开眼睛一看，天色居然都暗了下来。
自己坐在椅子上，身上搭着一条丝被，想来是我睡过去的时候被素秋或者瑞宁给
盖上的。

　　寻着话音，我看唤我的正是瑞宁，她格格一笑：“少爷睡觉时许是饿了吧，
口水都流下来了。”听她这么说，我忙一擦嘴巴，还真是，大概是睡太沉了，这
小丫头，这时定是在逗我，心中一阵松快。来到“大唐”时代，我接触过的同龄
女性不过才数个，年轻人好乐，我也是。以前和甘与亚，带着丽的时候，彼此都
是一半时间在正经，一半时间在疯闹。清儿是很文静的，让人面对她时不敢去有
什么玩闹的妄想；珑儿和我一开始就是以一种特殊的关系相识的，我不知道她现
在对我的想法是什么样子；丽现在还在昏迷。其他的都是比我年岁大的，并且近
来经历的都是让人感到沉重的话题，所以身边突然出现个清丽可爱的小姑娘逗你
开心，不由心中一阵快慰。

　　“呵呵，你居然在取笑我，看我不‘收拾’你。”我对瑞宁笑着道。

　　这个是以前我们同伴间要“开闹”的常话，没想到瑞宁听到，立刻收敛了笑
容，马上变成很严肃的样子垂手立在一边道：“少爷，晚膳时候到了。”

　　我正奇怪瑞宁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不由一楞：“你，你这是怎么了，我说
错了什么吗？”

　　瑞宁板着脸道：“少爷，我们是你的下人，说错了什么也是我们，怎么会是
你！”

　　我正感瑞宁的语气的怪异，从外屋走进来素秋，她淡淡对我道：“少爷，晚
膳在外堂，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这句话，我也闻到外边很浓的食物香味，肚子也在此时不争气地叫了几
下。

　　“噗哧！”瑞宁忍不住了，小嘴边露出俏皮的微笑。我正不好意思，但见素
秋依然很默然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我出去。

　　真是对奇怪的少女，我心里想着，脚已经带着我饥饿的身体走到食物散发香
气的地方——一张大桌子边。呵呵，真是丰富啊！足足有十个菜，可惜我都没见
过，不过以前族内的巫师说过，只有吃食撑死的大熊，没有不知吃食的野狼。我
现在就是条“野狼”——饥饿的野狼。

　　在我大肆的吃喝了一阵，我才想起，我身边的两个女孩——丫鬟还在边上没
动呢？我忙使劲咽下口中嚼了半烂的，不知道是什么鸟儿的腿肉，哽咽着用眼睛
询问她们。

　　这一看可不好，瑞宁和素秋也正用看到怪物的眼神在盯着我……

　　我哪里不对吗？她们看得我很尴尬，突然间我想起来什么——糟糕，许是刚
才饿昏头了，我吃东西的时候把在上古的作风带了出来——直接下手去抓了。望
着自己满手的油腻，我自己解嘲般嘿嘿傻笑了一下：“饿了，呵呵，太饿了！”
这才抓起放在桌子边的箸，去夹取那些食物。

　　「第三卷◆适应」

　　　　　　　　　　　　　　第1章王府迷路

　　从和清儿他们碰到后，吴师伯就教会我用箸这种东西夹食物吃。用箸吃食物
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真是不习惯。可为了在餐馆打尖的时候我的吃相不
引人注目，我不得不痛苦地使用这个工具，这造成我吃饭时间比清儿他们长了几
倍。

　　记得在一个旅舍的饭馆中我“艰难”地吃午饭时，清儿和吴师伯早起身吃完
去后院了。老板娘在旁边就指着她吃饭狼吞虎咽的小女儿说：“小囡，别吃饭这
么快，你是女孩子，将来进了婆家，人家会嫌弃你的。”

　　“那，娘亲，我该怎么吃呢？”不过三岁的小姑娘很可爱地问她母亲。

　　老板娘一指我：“看，就像这个叔叔这样，要慢慢地吃，这才是大家闺秀的
吃相！”

　　可巧，清儿正来找我，看到了这一切，笑得她直打颠，也臊了我一个大红柿
子脸，虽然我当时并不太明白什么是大家闺秀的吃相。

　　看着我很吃力地用箸夹着东西吃，瑞宁终于忍不住问道：“少爷，你当真把
什么都忘了吗？连用箸夹东西都不会了吗。”这时，以前那个冷冰冰的素秋终于
也用关注的目光看着我，明亮的眼睛中似乎有许多话要跟我说。

　　“啊，这个，那个……呵呵，是啊，我不是连你们也不认识了吗？”我正努
力地夹着一个很小的鸟蛋（鹌鹑蛋），实在分不了心去和瑞宁攀谈，但是经历了
十二次失败后，我很丧气地坐了下去，看来这个小东西我是夹不起来了。

　　“噗哧！”瑞宁忍不住又笑了一声。素秋则表情严肃地对我说道：“少爷，
你是真夹不起来，还是假夹不起来？”

　　我委屈道：“是真夹不起来啊！”心中把发明箸的人的祖先早问候了十七八
遍。

　　“唉，好吧，看在你这次负伤失忆的份上，我们帮你夹东西，但是如果你乘
机毛手毛脚的，我们可再也不会理你了！”

　　喔？我的手怎么会有毛呢，野人才有呢。不过话嘴边，我没说出口，想来素
秋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素秋见我很奇怪的样子，圆圆的脸蛋微微一红，轻轻哼了一声便帮我把刚才
吃的东西夹到我碗中。但是她的身体尽量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唯恐我真的
“毛手毛脚”。

　　接下来，气氛有点尴尬，好在有人给夹食物，我没有用大家闺秀的方式吃这
顿晚膳。

　　餐毕，素秋和瑞宁收拾好东西便要出去了，我忙道：“你们这是去哪里？不
吃吗？”

　　瑞宁瞪了我一眼：“咱们是下人，怎得在主子的房间中吃，我和素秋姐姐要
去伙房中弄些吃的。”说罢，不再理我，和素秋一起出去了。

　　我心中满是狐疑，这两个妮子是怎么了，对我古里古怪的。是不是原来的那
个王浩翔得罪了她们什么啊？想到这里，心中的童趣顿生，便也悄悄跟在素秋和
瑞宁后面……

　　素秋和瑞宁一定是练过这个时代所说的功夫，应为她们走路有点让人感觉飘
飘的，而且非常轻盈。不过我的步伐更轻盈，一个蛮荒时代的优秀猎人，当他在
跟踪自己的猎物时，哪怕非常小的声音都会造成任务的失败。我不信素秋和瑞宁
的耳朵能赶上灵猫，我曾接近一只灵猫，在只有三十步的距离时才被它发现。现
在我离她们足有百步开外，看着她们走过一个个房间，到了个很大房子里面。不
一会便见她们另外捧着食盘，端着新的食物走了出来，食物种类比我少得多，想
来是她们下人吃的食物吧。

　　怕两人知道我偷偷跟踪她们恼怒，我忙闪到一边，等她们走过我才冒出头来。
但是这一出来我发现出问题了，而且是大问题——我迷路了。

　　这些该死的现代建筑，简直就如以前的石笋林般，走进去便不知天日，我对
它们的外观又非常生疏，天色一暗，着实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真是糟糕，自己一时的童趣，造成了现在尴尬下场。四处开始黑了下来，各
个房间都陆续亮起了灯光，似乎都在招呼我，那就是我的房间。正在楞神中，我
敏锐地感觉到不远处有两个人走进了，实在不想让人看到我出丑找不到房间的样
子，于是我见院子中央有一堆山石般的东西很大，便忙跑过去找到一处很空隙的
地方，轻轻放慢和放轻自己的呼吸，心中却觉得十分刺激，就像又回到了上古，
在丛林山石中伏击猎物的场景。

　　那两个人逐渐走近了，我的心也跳得很厉害，但是还是把自己的气息屏住得
非常好。

　　“翊儿，你看看这四下没人吧？”

　　“爹爹，平常也就是些下人来往，现在正是他们开饭的时候，我也探寻了一
下，四处没有人。”

　　“哦，昨个儿你三爷爷叫我过府看戏，呵呵，你知道他在书房单独跟我说了
什么？”

　　“孩儿愚钝，请爹爹示下！”

　　“他跟我说，前几日‘北边的主子’传话来了，说只要你三爷爷肯把那河东
北部要塞的那十六州孝敬给他，时机一旦成熟，就帮你三爷爷起事！”

　　“噢，是吗？这个甚好。”

　　“当今皇上龙体早恙多年了，宫中的人也传来话，说他挺不了多少时日了。
时下你三爷爷不仅掌握着天下近半兵马，这东都禁军也是他的部队，并且有为父
的铁矿资源，那些藩镇谁敢造次。到时候这天下就是你三爷爷的天下了。”

　　“呵呵，那样甚好，甚好，孩儿在这王府受气受够了，整日对那变态的武痴
还要低三下四的，将来我三爷爷得了天下，他本无后，我便认他作亲爷爷，将来
我就是这天下的太子，看谁敢小瞧了我？！”

　　“说是这样，成事前你一切还是要检点一些，今日早些迎他入府时，你是否
表现得太露骨了些。”

　　“孩儿是看不过他那德行，见他真的失忆了，心中有些飘然了，以后一定注
意，请爹爹勿怪。”

　　“哼，你知道就好。下午王六传来话，说那小子今个儿在老祖宗前居然识她
了，讨得老祖宗很是欢心啊。他不会是假装失忆的吧？不过为父想，他假装失忆
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啊。也罢，敌不动，我不动，且看那小子如何表演。”

　　　　　　　　　　　　　　第2章偷听私谋

　　“孩儿谨遵父亲的教诲！”

　　“事情没到最终，你是不可以掉以轻心的。时下太子虽然盈弱，但别忘了还
有那个凤翔节度使——安王李从柯啊。”

　　“爹爹是说我那五叔。”

　　“正是。你那五叔虽说只是皇上的赐姓养子，可手中握有凤翔军。军力虽不
如你三爷爷，但凤翔军素来勇猛，真的动手说不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这个可不
是你三爷爷想看到的局面，别忘了，螳螂捕蝉——还有个晋阳节度使刘知远在后
面呢。”

　　“照爹爹这样说来，就是三爷爷起事，那也会被我五叔和刘知远所困扰啊。”

　　“正是，你三爷爷所忧虑的正是这两个人物，但是最忌讳还是那只黄雀！”

　　“爹爹，刘知远孩儿是见过的，虽然是有些英雄气概，但孩儿觉得他终不是
成气候的人物。”

　　“嗯，你感觉得不错，但是你知道吗，这只老黄雀成不了什么气候，可不保
他后面的小黄雀也不成气候啊！”

　　“小黄雀？”

　　“对，这些你三爷爷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刘知远手下有两员虎将，一个叫郭
威，一个叫柴荣，他们还是叔侄亲戚呢。这两人现在虽只是刘知远手下的大将，
但刘知远的战绩一多半是他们建立的。尤其那个柴荣，年方才十六，听说近来和
北方契丹的一场大战里，居然率领自己的五千青年健骑军，打败了契丹大将述律
大石的两万铁骑。这可是中原从没有过的大胜啊。你说，有这么两只小黄雀在那
里，你三爷爷能睡得好觉吗？”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四处只听到淡淡的蟋蟀叫声，以及仿佛是从天上飘来的
打更声……

　　许久，才听到他们继续说道：

　　“你也不要多想了，当下这些毕竟不是你能干预的事情。最要紧的是得到王
家未来族长的地位！你三叔近来对我管理的铁矿有了警觉，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
漏。经你三爷爷同意，我暂时把私下运到河东的铁矿停下来了。你三叔和五叔虽
然不是同胞兄弟，但是这府上兄弟间的情意属他俩最亲近。这个事情如果让你五
叔知道了，那情况就大大不好了。凤翔军近来兵器打造缺铁非常严重，我都是用
产量低给搪塞过去。他对我时下对铁矿的管理非常不满意，而且好像往宫里还递
了折子参我办官铁不利。幸好冯公公和平章事卫大人都给拦了。”

　　“爹爹的意思是说，只有孩儿坐稳了这王府太子爷的地位，才能够真正平息
眼下的这些事情？”

　　“正是。”

　　“可三叔虽说身体不好，但他毕竟也不会这么早把王府的位置让给我来坐啊！
何况上面还有老祖宗。”

　　“老祖宗那里不是关键，江山、权利、家族毕竟是男人的事情，这个将来也
由不得她老来干预。重要的是让你三叔早点把位置腾出来……”

　　“如何腾？他肯吗？”

　　没有回答，但是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漆黑的夜色中，一丝冷光一闪而过。虽
然时下不是冬天，但我感到一阵寒冷。这样的冷光我在上古的时候是见过的，那
是荒原狼在处理还没死的猎物前闪现的眼光。

　　再没有了声响，良久，才听到：

　　“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是，孩儿告退。”

　　　　　　　　　　　　　　　　……

　　我从山石中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当然我能够知
道刚才说话的是那两个人。

　　我来到这个时代可真是精彩，刚才他们的对话我也大致听懂了，很明显，在
时下的族长竞争中，我的地位已经非常不利了，是否能够最后活着走出这个府邸，
那还是天数。

　　一时间，我似乎有了逃出这个府邸，重新回到森林中与野兽为伴的念头，但
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因为我明白这个时代不是人和野兽之间彼此的“处理”了，
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彼此“处理”。如果不掌握到先机，不在对手出击的时候找到
它的漏洞，那一切都晚了。

　　正想着，隐约我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又在向这里靠近，难道是他们又回来了？
正待要再躲藏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其中一个焦急道：“这个呆子，这么晚了到
底到哪里去了？”

　　我心中一喜，因为我听出那正是素秋的声音，正要呼唤她们过来，又听到旁
边瑞宁笑道：“姐姐为何这般着急，莫不是怕那呆子有什么意外。这不正好替姐
姐出了口恶气吗。”

　　素秋道：“死妮子，看不撕烂你的嘴！他才失忆，这么在府中乱窜，不出事
则好，出了事情你我的小命还有吗？”

　　瑞宁似乎不是很担心道：“他又不是傻子，只不过是忘了些以前的事情而已，
随便找到个下人问问不就是了。”

　　素秋幽幽地说道：“但愿吧，你说他不是傻子，可他以前练武疯时，和傻子
又有什么分别。”

　　瑞宁道：“姐姐，你一直不跟我说清楚那日的事情。可自那天开始虽然你我
都防着那呆子，可我看得出，你和他发生的事情不那么简单……”

　　“不要说了！”素秋打断瑞宁的话，“咱们不过是主子的物品，就算主子再
好，那日他不高兴了不要了就不要了。一切的一切又岂是你我能够抗争的。”

　　“姐姐……”

　　两个人的话停了下来，代替的是很轻的啜泣声。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也
能猜出，以前那个变态的武痴一定对眼下的两个少女做过什么不堪的事情，尤其
是对素秋。难怪她们都像防贼似的对我，语气也是那么古怪。唉，我的今身以前
居然做了这么多让人头疼的事情，我现在都要顶替他处理好善后，想想死去王浩
翔，也许他真是厌烦了这些，所以才那么痴迷在武功的修炼上，并且用一个武者
对武功的癫狂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他是解脱了，可现在我却代替他被这
些无形的东西套住了。

　　但是我想到了清儿，想到了她对我信任的目光。清儿的见识一定是不凡的，
这点我相信，这个复杂而纷乱的命运既然已经开始，那么我就必须要走下去。

　　想到这里，我对不远处的素秋和瑞宁呼道：“瑞宁、素秋，我在这里！”

　　　　　　　　　　　　　　第3章珑女情愫

　　默默地和素秋两女回到我的房间，虽然我能从她们眼中看到，发现我时一闪
而过的热切和激动。但回来后我没有再和她们说话，心中的事情很纷杂，实在没
有和她们再打趣的情绪。

　　两女从找到我便发现我的变化，奇怪之间，只是懂事地静静地陪着我，不时
为我添加新鲜的茶水。

　　一夜无话。第二天王府的人陆续地来看我，但是不多。一方面是“我”的人
缘以往太差，最主要的是以后族长的位置已不是我能够容易得到的了。来的人多
半还是看在父亲和老祖宗的面子上，很形式地走走过场。不过我乐的自在，不过
一直盼望的珑儿没有来，虽然彼此见面后，我知道一定会有冷场的可能，但是作
为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心中忍不住对她有所牵挂。除此最想得到的就是清儿的
消息，还有我的丽，她一切都还好吗？清儿找到那千年的人参王让丽苏醒过来了
吗？

　　平静中度过了无聊和难熬的几天，瑞宁对我的敌意在减弱，因为至少目前我
在她们面前没有像以前的王浩翔一样“毛手毛脚”。素秋依然在有意无意地躲着
我，这让我不是很痛快，觉得应该找个机会看看，是什么缘故让她对王浩翔这么
有看法。今后作为下人，不出意外的话，素秋和瑞宁是会伴在我身边服侍我一生
的，见面间总是这样，这在谁心中也不是愉快的事情。

　　此外，还乘着让两女带我出去散步，努力记熟了所有房屋的位置，以免再出
现迷路的尴尬。还发现，原来珑儿的房间离我不远，也就隔着个小小的花园，转
个弯就到了。我在想，是不是该我去看看她呢。

　　母亲也寻机和我单独见了几次面，除了告诉我该如何慢慢恢复一些应有的记
忆外外，还陆续告诉了我一些我可能涉及的王家隐秘，让我牢记在心。除此外她
最关心有关我体内的“百川脉”和一股很奇怪的潜在内力，很希望通过合适的练
功方法让我所谓的内功修为一日千里，尽快达到以前那个王浩翔的水平。

　　不觉中，已经在府上呆了近五日。这日傍晚，我让素秋和瑞宁在房中呆着，
自己独自出去散步。其实我是想去看看珑儿，有两女在身边，毕竟不是方便的事
情。而且她们也对我在府中的识路能力有了一定的信心，于是便顺从地答应了我
的要求。

　　慢慢转到珑儿的房间外，很想直接就进去，可又觉得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女
孩，于是我放轻自己的脚步声，控制好自己的呼吸，悄悄来到她的房间窗口下，
想看看她就走。

　　来到窗台下，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屋内点燃了烛火，有谈话声传了出来。

　　“小姐，翔少爷回府都五日了，你怎得也不去看看他？”

　　“我的事情，你这丫头不要管，我也只当今生不见他就是了。”

　　“唉！小姐，你和翔少爷毕竟是亲兄妹，从小少爷虽然很爱胡闹，但总对你
很是疼爱的，不是作婢子的多嘴，你这样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了总是不好的。”

　　“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好了，兰蕊，去把我的东西拿过来。”

　　“呵呵，小姐，你还说不去再看他，怎么这下地又要继续给少爷做那劳什子？”

　　“你这妮子，怎得如此话多？不怕我哪日恼了你，赶你走了。”

　　“哎呀，小姐，你怎么能赶婢子走呢？婢子以后不乱说就是了。”

　　“唉……”

　　“小姐，你还在恼婢子吗？”

　　“不是，兰蕊。你不知道的，我是在愁别的事情。今儿个娘娘又传话来让我
进宫陪她说话。我称病把娘娘给回了，老祖宗为这个事情很是不高兴呢。”

　　“许不是太子爷又想见小姐了吧？”

　　“你说呢。太子爷倒是个好人，每次见面都是彬彬有礼的，而且他的文笔功
夫很是了得，哪是我这等民间粗野丫头能够仰望的。”

　　“小姐，老祖宗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望眼这天下，女中巾帼倒是有，
可女中状元着实没有。”

　　“哼，你不懂的。爹爹和五叔却不让我过多和太子爷走动的。唉，他们和老
祖宗的想法不同，我一个小女子夹在中间，又能够如何呢？”

　　在窗台下听得真切，但听到珑儿说太子是个好人，彬彬有礼的，文笔功夫很
是了得的时候，心中不由很是酸酸的。听起来，老祖宗是早想成就了珑儿和当今
太子的好事，而且太子似乎非常喜爱珑儿，不过珑儿呢，她也喜欢太子吗？如果
是这样，那我岂不在她身上犯下了不可挽回的大错？

　　不过听起来父亲并不想成全这件事情。昨天晚上，听过王行杰父子的谈话后
我也弄明白了不少问题，父亲似乎也不看好当今这个太子（李从厚），乱世需要
的是强者，而不是个盈弱的书生。眼下时局随时可能发生动荡，他应该是不想把
女儿往这个火坑里推，而且那个我还没曾蒙面的五叔也是这么看。这几日听母亲
详细说道过五叔：原来他是祖父一个偏房所生，从小母亲早亡，是老祖宗给带大
的，并且和父亲的感情非常好。他自幼习武，十七岁那年考上了当时朝廷的武科
状元，从此就在军中了，很少有回家的机会。五叔勇猛善战，很得当今皇上李嗣
源的器重，并在他当初夺取皇位和以后的拥立过程中立了大功，便被皇上收为养
子，并赐姓李，名从柯，封安王，镇守凤翔。其实原来他的名字是王行焘，不过
在当今，这个事情还是很“光宗耀祖”的事情。

　　从昨天王行杰父子的谈话中可以感到：父亲和五叔与二叔他们是两派。前者
是当今圣上的拥护者，后者的后面则有只“大猫”——河东节度使石敬瑭。他们
都手握重兵，能够左右这个国家。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看好这个当今的太子，
皇上一旦去了，这天下一定不会消停的。

　　正在出神想到这里，突然听到有人呼喝道：“大胆小贼，在珑小姐这里意欲
何为？！”

　　　　　　　　　　　　　　第4章余情再燃

　　我被来人的呼喝着实吓了一大跳，原来自己听得出神，也想得出神，没注意
外边又有人进屋。

　　声音听得出是个女孩，想必是珑儿别的丫头，从外边回来发现我的。现在跑
反而有可能更糟糕，因为我知道珑儿会一种被称为“轻功”的武功，能够让自己
的身体非常轻盈，而以我目前的情况，是无论如何跑不过珑儿的。与其那个时候
被抓，还不如现在主动出来说明来意。

　　想到这里，我忙起身道：“姐姐勿怪，我是浩翔，是来看珑儿妹妹的。”

　　珑儿此时正闪身而出，手中正多了把明晃晃的剑，但她听到是我的声音，昏
暗中依稀看出是我的身影后，才把手中的剑低垂下来，淡淡说道：“你的身体还
未大好，这么晚了来我这里做甚？”

　　“我，我来看看你！”

　　“我很好，谢谢兄长的关系”珑儿依然冷冰冰的。

　　这时屋内也走出来一个丫头，想来是刚才和珑儿说话的兰蕊。她看了看这个
情况，马上对珑儿说道：“小姐，你们进去说话，我和菊荳有事情要出去。”说
罢，也不等那个发现我的菊荳愿意与否，拉着她一溜烟得没影了。

　　我暗叹珑儿手下的丫鬟聪慧和机灵，没让我这个主子在冷场尴尬的场面下继
续更加不知所措。

　　珑儿似乎叹了口气，幽幽道：“你……进来说话吧，别傻站在外边了。”

　　说罢，她便转身回房，让我没想到事情居然有了这么大的转机，心中反而更
加的不安。其实珑儿把我一顿痛斥让我离开，反而是我刚才准备接受的局面，没
想到到头来是这个结果。抬腿似乎很沉，一步步慢慢踱进她的房间。

　　一进入珑儿的房间便能闻到淡淡的幽香，借着灯光才发现，原来珑儿的房里
摆放着许多花草，这些幽香正是其中一些开放的花儿中所散发出来的。

　　珑儿静静坐在一簇花丛中，用她雪白的小手轻轻地抚弄着那花儿的叶子，红
红的烛光下，映衬着她纤细的手指如同透明一般，让我看得不由心中暗动，忙压
下不好的年头，听得珑儿淡淡说道：“从小我只有这个亲哥哥，他在家，和在外
边都很混，可是他一直都是宠着我，疼着我。谁欺负我了，他都会帮衬着我。可
曾想……那日你来了，我以为是我的翔哥哥回来了，可你……可你……”

　　说道这里，珑儿呜呜地低声哭了起来。我慌了神，哄女孩子的经历我倒是有，
但是珑儿不同，她即是我的女人，现在也是我的妹妹。我走过去，拉起她雪白的
小手道：“珑儿乖，都是哥哥不好，别生气了，我给你……”我想了想，“这样
吧，以前我对不起你，我这次给你当大马骑如何？”慌乱中我也没想好如何让珑
儿出气不再恼我，于是顺嘴说了这句话。

　　珑儿听罢，吓得一甩我拉住她的手，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道：“你，你不会
真是我的翔哥哥魂儿附了身吧？”

　　原来，珑儿以前私下和王浩翔玩闹的时候，一时闹厉害恼了，王浩翔便用我
刚才说的那话哄珑儿，这个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不曾想我今日无意中撞到这个话
头，让珑儿大为吃惊，以为我的真是王浩翔的转世了。

　　这个玩笑开大了，我忙解释道：“珑儿，乖珑儿，我不是那个翔哥哥，我是
这个翔哥哥……”一时间，本来近代的话语便不很顺畅，解释得乱七八糟。

　　珑儿这时停止了哭泣，用她带着晶莹的泪水的眼睛在我脸上仔细一轮，便又
幽幽道：“唉，你别解释了，这是老天的安排，我知道你是好人，事情就这么巧，
你居然和翔哥哥那么相像，而且那日你我已经，已经……那样了，以后我便是死
了，便也不会在和别人那，那样了……”说道后面，珑儿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
不可听到。

　　听珑儿如此一说，我心中既惊又喜。惊的是：冥冥之中原来珑儿和那王浩翔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不管原来那小子怎么对珑儿想的，至少珑儿以前早对自
己的哥哥有了超出兄妹之间的情感。喜的是：在这层关系下，珑儿在我对她做了
那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情绪激动中，我忍不住抓起珑儿那如透明般的小
手，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珑儿浑身一颤，“啊”的叫了一声，想要把手抽回来，可忽然觉得浑身发软，
便倒在我的怀中。一团香气瞬间包住了我，下面的火气不由得又有了反应，便顺
势将珑儿揽在。珑儿显然感到了我的激情，小脸突然一阵绯红，呼吸急促起来，
不由也用自己的手臂紧紧搂着我的腰，娇羞地闭上了眼睛。

　　看来那次之后，珑儿现在对我是非常容易动情的。这些天她故意没来看我，
一是恼我以前的所作所为，更多的可能是想逃避这种现代不允许的情感。

　　虽然我不是她的亲哥哥，但是一旦真正吐露自己的心声后，珑儿似乎就不能
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现在的她在我怀中温软如棉，再没有了想赶我走的念
头。

　　珑儿的丫头兰蕊一定知道他们之间这段不伦的情感，所以她很知趣地躲开了。
我虽然知道珑儿喜爱的并非是我本人，但是一个美丽的青春少女在把你当成情人
拥抱时，我还是没有这个定力躲避的。而且我对珑儿本来就觉得歉疚，因为不管
是在现代还是过去，珑儿都应该算是我的女人了，作为一个有责任的蛮荒武士，
我是应该用我的一生去呵护她，疼惜她的。

　　想到这里，便一把抱起珑儿，把她跨坐在我身上，就在椅子上开始了对她的
第二次征伐……

　　珑儿静静地，乖巧地让我所为，只是在敏感的时候轻声叫几下，而且用小手
立刻捂住，美丽的眼睛似乎都要滴出水来。开始的干涩被我们之间的激情，以及
随时会有人来撞见的不安全感所代替，于是她的那块芳草田变得越来越泥泞，她
的小脸也变得越来越红润，她的呻吟声也变得越来越无法控制……终于在很短的
时间里，在她一声努力压抑的呻吟中，珑儿再次崩溃了。事后她的眼中流淌着快
乐的泪水，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用她的香唇火热地回吻着我……

　　                                  第5 章“兄妹”倾心

　　天已经完全黑了，珑儿执意要送到我到自己的住处。因为本来也不远，不一
会就来到门前。

　　珑儿这时却紧紧拉着我的手不愿放开，一双眼睛柔情地看着我，我也这么看
着她，过了好一会，珑儿突然拉着我直奔花园而去，我正感到奇怪。珑儿已经把
我拉到王府某个小花园的隐秘之处。

　　确认四下无人后，珑儿低声问道：“翔哥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真的想
当我哥哥一辈子？”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昨天晚上听到的二叔的话告诉珑儿，虽然她已经是我的女
人，但我们毕竟相处时间太短，我觉得还不能把什么都告诉她，另外也不想她听
后增加烦恼。于是支吾着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母亲也在教习我对内力的使用，
并且这几天里她都在让我练一些王府的外家功夫。一个月后的未来族长之争，我
未必就会输给那个王浩翊！”

　　珑儿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说道：“那么我们呢，我们以后能永远这样下去吗？
太子那边固然有爹爹和五叔应付着，可如此这般，咱们永远只能做兄妹的。如果
这样，那我……我怎么办？”说罢她不由小嘴一瘪，眼泪又在漂亮的眼睛中闪烁
起来。

　　我不禁又是愕然又是高兴，没想到以前感觉是很高傲的珑儿，会在我面前明
白地表露出对我的依赖和眷顾。

　　说完后，珑儿脸的一下子变得通红，低头不停地摆弄衣角。

　　知道了珑儿的心意，看着眼前在夜色下骄羞而又可爱的珑儿，我作出了的决
定。便缓缓走上前，将珑儿搂在了怀里，努力想着一些现代人盟誓的词汇，对她
轻轻并且坚定地说道：“珑儿，我今个儿对天起誓，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
都要你做我的女人，我的妻子，疼爱你一生，若做不到这一点，叫我到处不得安
身，不得……”

　　珑儿一下子将我搂得紧紧的，用她雪白的小手轻轻按住我的嘴唇：“我不要
你发这么重的誓，你心里一直有我，宠我，珑儿今生就知足了！”说完将一个幽
香的身体都埋入我的胸膛。我静静地搂着她，两个人都沉浸在这宁静幸福的时刻
里，似乎以前发生的一切都远离我们而去……

　　良久，一阵夜风吹来，珑儿打了一个可爱的喷嚏。我微笑着刮了下她挺翘的
小鼻子，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珑儿抬头望着我，美艳的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容，
我轻轻抚摸着这只“小猫”柔软的背，让她觉得异常的舒适和安全。但是珑儿和
我有了两次合体之缘后，似乎特别不堪我的爱抚，不一会她便全身发软，身体也
逐渐热了起来；同时紧贴住我身体的珑儿也查觉了我的变化，珑儿明白这意味着
什么，身体更是不堪，整个瘫软在我的怀里。

　　就在我俩的情况不可收拾之时，两声打更声惊醒了我们，我明白在这里和珑
儿再行温存，就算不考虑时间和地点，珑儿承欢不久，还是个嫩嫩的少女，哪里
经得起反复的恩爱。我以往的朋友甘和亚也跟我有意无意地炫耀过他们对小女孩
如何如何的温柔、体贴。想到这里，欲火减退了不少，轻轻对珑儿道：“乖珑儿，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睡觉了，哥哥明天一早再来看你好吗？”

　　珑儿这时很乖巧，也很懂事，明白了我的心意，轻轻点了一下头道：“以后
珑儿什么都是哥哥的了，你让我去哪里就去哪里，做什么也由你了”。

　　“呵呵，做那事也由我吗？”我跟她打趣道。可珑儿不依了，瞬间我便挨了
她一阵小拳头的攻击，按现代点的说法就是一顿粉拳。

　　珑儿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我，回她的房间去了。我暗暗叹了一口气：“我
真的就能让珑儿如愿吗？天下之大，到处都是等着猎物的”大猫“啊。唉，也罢，
就算死也要和珑儿在一起！”想到最厉害的不过就是一死，丽有清儿照顾，我是
放心的。比起我那些早就作古的部落族人，我其实要幸福得多了。而且还能和心
爱的女人死在一起，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以后的日子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完这
些，心中不由轻松了不少。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发现素秋和瑞宁依然没有睡，
都在灯下坐着聊天，似乎在等我回来。

　　“少爷，都二更天了，你这么晚才从小姐那边回来，让外人知道了不好的。”
瑞宁口快对我埋怨道。

　　“好，好，这次是我不对，我以后不这么晚回来就是，我这里给瑞宁姐姐赔
罪了！”说罢我故做惶恐地对瑞宁深深一揖。

　　“咯咯咯”瑞宁看我对她打趣，气似乎也消了不少，“你呀，才正经了几日，
真不知道以后你的记忆好了，又要变得没正形了！”

　　这几日，我按母亲的提示，我慢慢故意恢复了一些记忆。当然由于老祖宗的
安排，宫里的太医也给我看了“病”。可弄来的药素秋她们居然用那么大的坛子
给我熬制。这个时代熬药的方式我是知道的，但是她们用那么大坛子给我熬，一
定居心不良。我曾表示过不满，瑞宁细细的眉毛一拧道：“少爷，我这是为了你
好。”

　　“为我好？有你这么熬的吗？大夫说五碗水熬成两碗，可你是用的是十五碗
啊！”

　　“大夫说了，这些都是凝神安气之药，浓淡并无大碍，你的病主要还是靠生
活上的调养。而且这药苦得很，我怕你受不了的，好心才弄稀了些。”

　　稀了些，天啊，何止稀了些，是稀了“好些”啊。这些该死的药，不是简单
的兑水就不苦了，因为它们本来就苦不堪言，兑稀了依然苦不堪言。我本来每次
需要对付一碗苦不堪言的药水，可瑞宁她们给我弄出了三碗。这两个死妮子，当
我是好欺负啊。

　　可不喝是不行的，老祖宗每逢我喝药时，都会派她那边某个被称为嬷嬷的老
女人来监督，不看我喝完不走人。苦啊，这个时代的生活可真苦啊！

　　正想着这些，素秋端出来三碗黑色的汤水，似笑非笑地对我说：“少爷，这
是你今晚的药！”

　　　　　　　　　　　　　　　　第6章

　　清晨，由于上古养成的习惯，天刚亮便起来了。现在正值刚入秋时分，按现
在时间来说也就卯时刚过。素秋和瑞宁不得已也得起来，因为她们是丫头，得伺
候主子沐浴更衣，尽管我从来没让她们给我穿过衣服。这也算小小的一点报复。

　　显然，那个王浩翔起床一定不会早于我，因为那两个妮子显然在起床的时候
不仅睡眼惺忪，而且一脸怒气。呵呵，谁让她们那么“关心”我，用那么多的水
给我熬药啊。

　　通常起床不久，我便会到屋前的小庭院去练母亲教授我的王家功夫。幸好我
记性还凑合，否则这些我觉得很花梢的招式还真是很难记的。作为攻击对手而言，
至少目前为止，母亲并没有教给我什么觉得有用的东西。但是想到昨天和珑儿的
约定，便一溜烟向她房间跑去。

　　才穿过夹在我们房间中的小花园，便看到菊荳已经在珑儿的院子门口朝我这
边望着，远远看到我，便对里面喊道：“小姐，小姐，翔少爷过来了！”

　　一阵香风，玉雪可爱的珑儿刹那间便“飘”到我的面前。

　　“珑儿，你的轻功真好。刚才就像神女似的飘到我这儿来，一点声响都没有！”

　　听到我的夸奖，珑儿露出兴奋的笑容道：“是吗，我以前的轻功可比现在好
多了，要不是，要不是给你那个……”说道这里她的小脸微微一红，继续说道：
“以前我的轻功是母亲亲自教的，她说王家的武功招式太霸道，女孩子家不适合
练，倒是传了不少外公家的功夫。刚才你看的轻功正是得自母亲家的武功。以前
哥哥在王家年轻一代中功夫是最好的，而珑儿的轻功可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是吗？看来母亲娘家的功夫底子也是非常不错的啊。如果不是近来需要赶着
练熟王家的武功招式，可真得找机会向她请教下了。

　　“乖珑儿，你能教教我这轻功的法门吗？”我装作很羡慕地望着珑儿。

　　“当然可以啦，我说过的，哥哥让珑儿做什么，珑儿都会去做的。”说完，
想起昨晚的旖旎，珑儿雪白的小脸又是一阵晕红。

　　说教就教，原来轻功是配合所谓的内力提气来实现的，再加上自身的灵动和
机敏。我体内有珑儿近七八成的内力了，灵动和机敏好像正是我作为猎人的特长，
剩下的就是如何使用内力来提气，并配合一定的腾越姿态，就基本可以实现了。
其实一个内力深厚的人，轻功都不会太差。只是要达到很高的水准，需要要求很
高的灵动和机敏，这就不是能人人具备了。

　　好在这点上正是我的长处，因此，按照珑儿的提示，不到半个时辰，便能够
轻松跳上房檐，跑起来也有些健步如飞的感觉了。呵呵，如果在上古，我也能有
轻功，那些鲜嫩可口的羚羊可就很容易被捕杀了。想到吃的，肚子不由咕咕叫了
起来，看来，使用内力还是很消耗体能的啊。

　　珑儿也对我说道：“哥哥，去我那里一起吃早餐吧。”

　　正和我意，回去吃的话，我那里的两个死妮子一定要我餐前喝那倒霉苦涩的
汤药，今日本少爷就在珑儿这里躲过这次劫难吧。想到这里，我对珑儿说道：
“珑儿，我以后每天早上都来陪你一起吃早餐好吗？”

　　珑儿眼中闪现出艳美无比的目光，用小手轻轻扣住我道：“真的吗？哥哥不
是在哄珑儿吧。”

　　我老脸一红，其实我是想躲开那两个妮子对我前身的报复，没想到珑儿有些
误解了，正想解释什么，但见珑儿用只有我们俩才听得到的声音轻轻对我说：
“你虽然不是我亲哥哥，可你为何依然对我这么好？”说罢便深情地望着我。

　　看来，有了和珑儿的合体之缘，她真正把一腔真情都放到了我这个冒牌的王
浩翔身上，想到我对珑儿所做的事情，内心又是惭愧，又是感动。正想跟珑儿说
点什么，突然发现我的死对头之一——瑞宁正往这边走来。

　　待到她到跟前，方知道是父亲传我去他书房。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幸好不是
这妮子追到这里来让我喝苦药。珑儿听罢也道：“哥哥，珑儿跟你一起去给爹爹
请安！”

　　说罢，拉着我就往父亲书房的方向跑去。

　　王府中的人对珑儿和我表面上的亲近司空见惯了，并不知道我们其中的私情，
这个对掩饰我们之间的情意是有利的。途中，我才想起该知道珑儿的全名。我现
在正逐渐恢复所谓的记忆，别的不忙想起来倒好说，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的名字
不清楚就不好了。

　　原来珑儿的全名叫——王欣珑。王家珑儿这一辈的女孩名字中，都有个“欣”
字，这是祖父还健的在时候，所制定的规矩。

　　由于刚刚习得轻功的一些法门，脚法不由轻松了许多，和珑儿手拉手很快便
跑到了父亲的书房，通常早上他都在这里晨练和用早餐。

　　“爹爹，爹爹，我和哥哥来给你请安了！”珑儿欢跳着扑到父亲怀中。

　　父亲见我和珑儿一起来到，甚是高兴。他三天前有一桩急事外出，听说昨晚
才赶回来。来王府好多天了，他似乎今天才抽得闲暇来和我会面。我想到那晚听
到的二叔父子的对话，心想该不是去五叔那里去了吧，从我的角度来看，我不过
是局外人，可毕竟也是他的“儿子”，我是不是该站在他那边帮衬着呢？

　　父亲看来知道了我近来记忆恢复不少的消息，很是慈爱地搂着珑儿，微笑着
对我说：“听说翔儿近来恢复了不少记忆，为父看你也是气色不错啊。”

　　珑儿在父亲怀里对我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伸了伸小小的舌头。我挠挠头道
：“母亲照顾得好，宫中的太医开的药也是对路，所以陆续想起一些往事了。”

　　“噢，那以前的武功招式回忆得起来吗？”父亲依然微笑着问我。

　　看来父亲还是很在意这个的，毕竟我是他“亲生儿子”。现下时局不稳，父
亲和二叔是站在不同的派系中的，这个洛阳王家由于特殊的原因，是这些派系都
想要争取的对象。父亲无论对以前那个王浩翔再怎么不看好，总好过自己的对手
坐将来这个族长的位置。

　　　　　　　　　　　　　　　第7章过招

　　“孩儿依稀记得一些了，但是孩儿在昆仑山曾自己参悟了一些招式，似乎印
象反而更深些。近来渐好，倒是先回忆起这些来了。”我王家的招式不过才练习
了几日，和父亲这类高手过招，怕是不自觉会用出以前熟悉的攻击、防守姿态来，
所以事先我想了这个名头。

　　“那是甚好。”父亲显得更是高兴，能够自行创造招式的，毕竟在青年武林
界中是非常罕见的。

　　珑儿这时眼中也闪现出热切的目光，她见过我和王福的比试，心中对我充满
了信心。

　　走到院子中间，父亲对我说道：“你现在刚刚恢复，我便用王家的烈风拳与
你拆几招。”

　　听罢我心中一松，这个烈风拳是王家的入门拳法，仅十三式，母亲教我的第
一套王府外家功夫就是这个。这个拳法走的全是迅猛、刚劲的路子，没什么虚招
；另外招式简洁，适合初学者使用，听说在江湖中非常出名。心中暗暗有了底。

　　这时听到父亲呼道：“我要进招了，注意！”

　　一阵急风迎面扑来，我心中大惊。母亲在使用同样的招式时，威力绝对没这
么大！由于是一种进攻型的拳法，我知道它在防御上的漏洞是不少的，俗称破绽。
但是父亲一使用起来，速度快了何止几倍，同时我感到他强大的内力，带动了拳
头周围的气流，形成了一股额外很具威力的气浪，把他周身的破绽一下子给封住
了。慌乱中，不由我多想，唯一的办法是躲。

　　今早才习得的轻功派上了用场，加上本身灵动的资质和与野兽搏斗的经验，
在拳风扑面将至的时候，还是及时侧身一闪，父亲这招便扑空。可不由我喘息，
他招式一变，快速收拳护住上身，下盘同时有如闪电般就横扫过来！正是王家烈
风拳中最有名的招式——“横扫千军”。我身体刚刚稳住，实在无法再行移动，
眼看就要被他绊倒，心念忽然一动，一股气便冲盈到我的小腹，倍觉力量顿增。
于是用双足使劲一点地，噌——！的一下，腾空跃起，哦，应该说腾空飞起。

　　刚刚和珑儿试练轻功的时候，不过跃到过房檐的高度。而这次激变中，居然
腾起来两个房檐高度有余。一瞥间，我从珑儿和父亲眼中看到了惊讶的神情。呵
呵，这个高度，捕鸟蛋好像都够了。

　　我正暗自得意，父亲的眼神迅速恢复到清明，不愧是个“老猫”啊。不等我
落地，一阵劲风又是迎面袭来。我身无定处，无处发力，眼看这拳便要打在我身
上，幸亏身体的柔韧性本来就很好，便在空中做了个非常怪异的扭姿，形成一个
类似的弓形，这拳便“呼”的一下从我胸腹间的空档中击空。这时，父亲显然招
式已老，胸口处防卫的漏洞终于让我看出，于是在落地的一刹那，足部点地，一
提腹部的一股气流，右拳快速便向他胸口处击去，正是王家烈风拳的第一招：风
驰电彻！

　　想来这招的威力是有了，但是速度上一定不如父亲快，因为他还是有了回应
方式：只见他身体居然不可思意地向后飘出，同时用双掌接住了我的攻击。“砰”
的一声，他和我同时倒退，不同的是，他只退了两步便站住，而我被他大力的回
应推得身体向后快速移动，足足倒退了十几步后，才勉强站住。

　　父亲对我一点头，于是不等我缓口气，便又攻了过来，顷刻间不由又过了十
余招。这时我已经大汗淋漓了，父亲拳法中所带的威猛气势已经压得我有些不支
了。正在我必败的时候，父亲突然收招，轻轻跳出圈外。

　　“好，哥哥好棒啊！”珑儿在那里大声喝彩道。我心中却道：“惭愧，不是
父亲收手，我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父亲这时又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翔儿的一些招式非常精妙啊，我刚才已
使出七、八成功力，以前你十招之内必败的。而你此次身法非常巧妙，招式虽然
简单，但都是必到之处。如不是你内力不济，再打下去，我用烈风拳未必能在百
招内占据完全的优势啊。看来你这次虽遭横祸，但冥冥中似乎你自创的那些东西，
使得自己过招的经验和能力又提高了不少！”说罢，对我施以一个赞许的微笑。

　　珑儿这时跑来，兴奋地拉着我的手道：“哥哥，爹爹轻易可不夸人的啊！”

　　我心中其实对刚才的过招深有体会，原来内力的重要性在这里啊。同样的武
功，在不同内力修为的人使用起来，它的威力居然如此不同。看来速度和威力是
弥补漏洞的最佳手段，刚才父亲走的就是这个路子。

　　这时，下人们纷纷端上来早餐。早上两次习武，一身大汗，早让我饥肠辘辘，
于是便和父亲他们一起走到院中的石几边，一同用餐。顷刻间便让我干掉了三碗
香米梗粥，三个大白的肉馒头。

　　餐毕，父亲对珑儿说道：“珑儿，你先去吧，我要和你哥哥说些话。”

　　珑儿懂事地点了点头，用明亮、会说话的眼睛在我身上一轮，便起身离开了。

　　待珑儿走远，父亲满含深意地对我说道：“翔儿，以往你沉迷武学，本无可
厚非。但你性情怪僻，被老祖宗惯得更是娇纵无比。本拉我是不想你来接王家的
这个重担的。”

　　停了下，他望了望我接着说道：“不过看你这次劫难回来，性情似乎变了，
懂事了不少，希望这真是天意。如果真的让你从此不在胡闹惹事，我倒觉得是件
好事。我老了，以前身体的暗伤夜晚时有发作，操劳不了多长时间了。”说道这
里，我突然发现父亲显得格外苍老、疲惫和无助。

　　“说到青年一辈，如果从执掌王家的家业来说，浩翊是不争的首选。但是，
他和你那个二叔走的路数不正，早晚要给家里惹来凶祸的！这也是我以前迟迟没
有对浩翊表态的原因。而你以前偏偏不争气，除了武学之外一无是处，偌大的家
业如果将来交给你掌管，为父能够放心吗？”

　　我暗暗低下头，看来父亲对我这个儿子真是用心良苦啊。

　　“这次你遭劫难，本以为再无可能，不过没曾想你的变化，为父似乎看到了
希望。你一定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这个王家，你的父母叔伯、兄弟姊妹的将
来都是要靠你的啊！”说罢，他用一双坚定的大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第8章随父赴宴

　　父亲这时很慈爱地看了我一眼道：" 眼下的时局非常不稳定，大乱将至，今
后咱们王家府上这大大小小的近千人，将是何去何从啊？"

　　沉默了片刻，他继续说道：" 翔儿你还年轻，如果发生了什么，我都会舍尽
一切要你好好地活下去，而且要你尽自己的力量保护好更多的亲人。"

　　父亲的这番话，再加上那晚二叔父子间的对话都似乎昭示着一场大的危机正
向将到未。它的破坏力绝不比在上古时期部落所面临的那场生存危机差。在感受
到了父亲浓浓爱子情意的同时，我发现自已也再次被推到重要的责任位置上。难
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数？在这个新家里，我已经有了生命中无法割舍的珑儿，父母、
老祖宗也对我也非常重情，看来，我的这个新生是要永远和之个王府维系在一起
的了。

　　想到这里，我用坚定的目光望着父亲，使劲点了点头。父亲看到后似乎感到
了些许的安慰，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正要和我再谈下去，忽见一个下人匆匆走了
进来，将一个文书类的东西交到父亲手中。

　　父亲打开看了看对我说道：“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回京了！他今日中午要在自
己府上开始为自己作寿。邀请我去他府中赴宴！”

　　父亲显然对这个事情非常吃惊和气愤：“啍，这老家伙，身为藩镇主帅，这
么悄无声息地回京，跟皇上招呼都不打一个，他想做什么？简直太嚣张了！看来
宫中一定出了什么大的变故！”

　　又想了想，父亲略微平静了一下，走进书房，片刻间弄好一封新写的文书，
来到院中喊道：“王禄，王禄！”

　　不一会儿王禄便赶了过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你辛苦一趟，立刻将此信交到五爷手中！切记，不得有任何差迟！”

　　王禄领命便匆匆离开了。听母亲介绍过，这个王禄是王府的总管，父亲小时
候的书僮。送信这等小事竟然让堂堂王府大总管亲自去做，可想而知事情的重要
性。

　　王禄走后，父亲看了看时候不早了。石敬瑭的府第在京城的另一头，一方面
需要制办一些礼品，一方面心情比较烦闷，便让我随他一同去赴宴，也好让我看
看京都中一些厉害角色，增长增长见识。

　　我自然乐得一起去，在王府呆了几日了，早想找机会出去看看这个现代最大
部落的中心地带。

　　一路上都是热闹繁华的景象，不由心中感慨：如果祸事真起，这些善通百姓
还能再过这么太平的日子吗？

　　我和父亲沿途买了几件贵重的礼物。在过了一座桥后拐向京城东北区，这一
片地方便是朝廷重要人物的府第聚居之地，和王府所在的商人聚居区相比，眼前
尽是一座座高达的高阁，道路也要宽敞得多，全用青石和方砖铺成。沿着这条大
道走了一会，我和父亲便看到了这其中最为高大壮观的府第，便是河东节度使石
敬瑭在京都的住所。

　　石府的红色大门前，挤满了车马轿子和众多来祝寿的人群，显得十分拥挤热
闹。屋檐下悬着十只大红灯笼，上面金色的文字十分显眼，不过我还设识得这个
时代多少文字，想来应该是一些祝寿的文字吧。门前各分两列站有八十名身着铁
甲，高大膘悍的兵士，手执长矛，腰挂配刀，肃立在门前，表情木然地注视着前
面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而大门旁边有一班人，正身穿各色彩服，在卖力地奏着欢快的乐曲。

　　我和父亲才来到门前，石敬瑭府上的管家便立即迎了出来，将我和父请到了
石府大厅上。

　　厅上高高悬着一个金色的彩字，呵呵，可惜我好象不认识，不过猜猜应该是
个“寿”字吧。石敬瑭还未到，而我发现王浩翊居然在厅中以主人的姿态，招呼
着前来贺寿的众人。

　　父亲见此情景，轻轻啍了一声，看来没有子嗣的石敬瑭对他这个侄外孙真是
另眼相看啊！居然让他来操持这个寿典。

　　见到我和父亲到来，王浩翊急忙迎上前来一揖：“三叔您来了，三爷爷刚个
儿正念道您呢！”

　　“是吗？这个不敢当，不敢当！”父亲淡淡地说道。正在此时，只见一个仆
人从大厅的一个偏门走出来，到大厅中间大声道：“河东节度使大人到！”

　　话音刚落，便见偏门布帘一挑，石敬瑭从内宅走了出来。但见他身材高大，
胸身挺直，长着一张紫铜色的脸，两道粗黑的眉毛下面，一双眼睛虽不大，但是
炯炯有神。留着乌黑的胡须。虽然他年纪比父亲稍大，从外表看，他显得比父亲
要硬朗一些。

　　只见他径直走到父亲面前，双手一拱道：“行烈兄别束无恙啊！”

　　父亲忙抢上一步行礼道︰“草民王行烈携同犬子王诰翔，恭贺节度使大人寿
辰！愿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也忙学着父亲的样子跟着行礼。

　　石敬瑭对我似乎并不上心，只是对我微微一点头，看来原来的王浩翔并没让
他感到是什么可畏的后生。他哈哈一笑，伸手扶起父亲道︰“行烈兄多礼了，京
都王家为朝廷办过许多重要的差事，皇上也常金口御赞，今日行烈兄屈驾光临寒
舍，末将已是十分荣幸了！”

　　父亲忙打断他说道：“节度使大人谬赞了，草民惭愧之至！从辈份上，您也
算王某的长辈了，恳请大人切匆再以兄弟相称，这会折杀王某了！”

　　石敬瑭哈哈一笑：“行烈兄哪里话？今儿个我借这个寿宴也要宣布个事情。”
说罢，他走到大厅中央对众人大声说道：“我石某绒马一生，承蒙皇上厚爱，尚
长公主。但内子早逝，没给石某留下骨血！今儿个我石某便当着满朝诸公和各位
兄台，认我的侄孙为养子，并取名石重贵！望他如名一般，让我石家，也让王家，
更为我大唐江山重重富贵！”

　　话音一落，四周的众人都叫起好来！王浩翊主刻过来向石敬瑭跪拜施父子大
礼。石敬瑭则乐得前仰后合。

　　父亲的脸色现在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了。王浩翊被石敬瑭收为养子非但不会
影响他将来在王家的地位，反而为他夺得王府未来族长之位加了个重重的筹码。

　　听吴师伯说过，此时的富甲商人都很乐意与藩镇武将们攀亲，没有亲缘关系
便认亲。一方面是富甲商人希望在这个时局动荡，战火不断的时期有个依附，另
一方面这藩镇武将们中多多少少有些兵，养兵就得要资金，有装备；这样他们相
互联系在一起，彼此都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如此便造成了一些人有双重的身份和
双重的名字，甚至是多重的。比如我五叔。

　　在众人围在石敬瑭周围，贺喜声不断的一片乱哄哄之中，突然一连串的高呼
声传了过来︰“太子殿下贺到，魏国公主殿下贺到！”

　　　　　　　　　　　　　　第9章公主清儿

　　大厅中所有人立时跪倒一片，齐声道：“太子殿下千岁、公主殿下千岁。”

　　不一会一个廋弱俊郎的青年和一个清丽绝伧的少女一起走了进来。

　　我想我似乎是在梦境中一般，因为我居然看到了清儿，她正穿了一身盛装，
美艳绝伦地站在太子旁边。天啊！清儿，清儿她原来是当今皇上的女儿——魏国
公主！！！

　　清儿这时在盛装之下显得更加雍容华贵，艳丽动人，她就是上古巫师所说的
神女啊！也许神女也未必有清儿这么摄人心魄。因为我感到似乎口水又从我嘴角
流淌下来了，真丢人，我一抹嘴角，第一次见到凊儿好象就流过一次。

　　太子这时含笑道：“众位卿家请起，我们兄妹今日奉皇上旨意，前来为节度
使大人贺寿，此处不在朝堂之上，大家不必拘礼！”

　　我不由看了看太子——那个李存厚，原来他就是珑儿的追求者啊，怎么看都
是个盈弱的书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左有石敬瑭一伙，右有刘知远一伙，
另外似乎还有我那个五叔。这些大猫们都在盯着这只弱小的小猫，不，应该是小
鹿的位置。叹了口气，不管父亲是为了什么，看来把珑儿嫁给李从厚的确不是个
聪明的举动，他和五叔的选择没有错。

　　暂时不去理会他，众人纷纷站起身后，我的目光便一直系在清儿身上了。李
从厚如何向石敬瑭贺寿，石敬瑭又如何向他和清儿拜谢，我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待李从厚和清儿坐下来，众人开始纷纷向石敬瑭敬献礼物，场面一时热闹纷乱起
来。

　　清儿似乎很不喜欢喧闹的环境，这时她的秀眉微蹙，灵动而美丽的眼睛一直
在人丛中搜寻着什么，猛然中清儿发现了我，似乎会说话般地向我一笑，我立刻
被弄得七魂六魄都不知道弄飞到哪里去了。

　　正在我有些发呆地看着清儿时，只见她微微欠欠了身子，在李从厚耳边小声
说了些什么。李从厚听罢对石敬瑭道：“石爱卿，公主听闻你的后花园景致宜人，
早想前来，现在是否方便让令妹前去观玩？”石敬瑭忙道：“太子说得哪里话，
微臣粗人一个，弄了些不如流的烂草碎石在我那后宅，只怕污秽了公主殿的慧眼。”

　　清儿用动人的语调微笑着对石敬瑭道：“姑丈说到哪里去了！都是一家人，
不必这么客气。”

　　石敬瑭忙一揖道：“殿下光临，微臣荣幸之至啊。”他这时一指王浩翊道：
“这是微臣才收的养子石重贵，是否需要他在前面给公主领路。”

　　这时王浩翊的目中闪现出迫切的目光，对公主一揖道：“愿为公主效劳！”

　　清儿对她只是淡淡一笑：“不用了，姑丈这里的寿筵还要你操办呢，幼时姑
姑带我来过这里，想来还不至于迷路。”

　　说罢，清儿优雅地起身，两个宫女随后跟着离开，但转身间，清儿向我这边
投过一瞥期待的目光。

　　这时看王浩翊一脸沮丧，摇着头去招呼宾客了。

　　我忙抽空溜了出来，向石府的下人一打听，原来后花园有两个入口。于是我
便朝着清儿相反的方向寻去，走得不远，便看到一个小巧的圆形门洞，想来就是
花园的入口。这时离大厅有了一定距离，喧闹声渐消，四周但闻到清脆悦耳的鸟
鸣声。

　　花园里也是着意装饰了一下：到处都缀满造型各异的红色小灯笼，想来到了
暗夜中点亮后一定象天上的繁星一般。虽然已经到了初秋，花园中的各色鲜花依
然不少，显得绚丽多彩。不知不觉中走到一个小池塘边，看到池塘中有不少悠闲
自得游来游去的各色小鱼。不管外面多么喧闹，这一片池塘永远是那么的宁静，
真想化身成一条无忧的小鱼，不再管那纷争的世道了，心中既有所思，便静静地
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一个动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王公子何故在此？”

　　抬头一看，清儿正俏生生地站在我不远处。看见我抬头，她对我嫣然一笑，
美丽绝伦的容貌让我心中狂跳不已，就算这花园里各种鲜花一齐盛开，肯定也比
不过她这一笑。自从在客栈分别后，今天我是第一次见到清儿了，此时的清儿身
上穿着无法形容的宫廷盛装，如云的秀发泻落在身后，完美的体态，令我不由心
迷神醉。

　　我忙躬身一揖答道：“请公主殿下勿怪，草民不喜欢喧闹，在此闲逛而已。”

　　我听母亲和吴师伯说过，皇族李氏是沙陀族人，虽然融入汉族已久，但原先
的沙陀族风俗并未改变，男女之防不严，而且以前那个真正的盛唐结束不过三十
余年，世风在民间也不是很拘谨的。

　　清儿点头道：“原来如此。”她回头对两个宫女道：“你们到那边侍侯。”

　　待到宫女离开，她便走近与我并肩站立，一起凝望这片宁静的小池塘。我的
肩膀几乎贴上了她的香肩，感觉到她身上所发出的诱人体香，以及她那均匀地呼
吸声，心跳不由加速。珑儿可以说是非常出色的美女了，不过和清儿比，还是差
了一筹，想来天下也不会有比清儿更美的女子了吧。

　　清儿先开口说道：“你的丽儿已经服用了我从宫中取的千年人参，苏醒过来
了。”

　　听到我的丽醒了，不由万分激动道：“真的吗？她在哪里？我能去看看她吗？”

　　清儿微笑道：“看你急的，丽儿的体质比你差，万年来身体一直不动，血脉
僵硬，还需要我师父的功力给她推宫出血，她现在精神还不是很好，迷迷糊糊的，
不过总体上还是在不断好转的，大概要再过三个多月才可以下床行动，完全康复，
到时候我会带她来找你的。”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幽幽地看了我一眼。

　　“公主不见怪的话，还是叫我明大哥吧。”我看到清儿的眼神似乎有所会意，
忙对清儿说道，“总这么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和你地说话，真是别扭死了。”说
罢，我们相视一笑，似乎一切又都回到了初识的时候。